待佑蒼大師走後,靈臺內裡依舊有源源不斷的記憶充斥著。

暢煦抬掌去試探自己在殿外佈下的結界,依舊完好,遂放下心來,繼續探索曾經自己丟失的記憶。

畫面中的暢煦一身戎裝踏著戰馬在沙場上揮斥方遒,大殺四方。源源不斷的弒戮之氣圍裹周身,讓自己從一個善良單純的少年,變得冷血,無情。

人間一世少有的溫暖,通通被戰爭洗禮,冰冷的鐵甲包裹著一顆被冰封的心臟!

直到遇見了她!那個令他一眼萬年的女子。

記憶中的她或嗔,或怒,或轎,或媚皆填滿了他的心底,還有當年那場淳樸的荷花盛宴與海天一色的萬重燈火下許下的諾言都令他不自禁展露笑顏!

待記憶之泉激流勇進,望著之後的場景,他卻再次將舒展的墨眉蹙起,沉重的慚愧與心痛充斥著心間。

他看到,他與嗜血獸的一場惡戰令他丟了一魄。

她卻全然不顧以凡人之軀帶著她行遍凡塵的萬千個日日夜夜去尋那可以招魂引魄的鮫巫尾血!

更迭的四季蹉跎著她傾城的天資容顏,人間四十載令她丟失了自己的容貌,她置若罔聞,只一心想要救活自己。

直到踏上奈河橋,與鮫巫做了交易,取得鮫巫尾血,終將自己救活,可她卻為此生生受了萬年雷邢。

這一切的記憶盡數落入他的心底,萬年前他怎麼可以走的那麼決絕,獨留她一人被困在不見日光的幽冥界日日承受著雷霆怒火!

那顆本就被弒情蟲餐食的心臟,此刻更加的零落不堪,滿心的愧疚與心痛都低過不過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的雷邢傷疤!

直恨不得此刻便飛入她的面前,擁著她入懷。

慌亂間起身,抬掌將包圍在煦暘殿外的結界收回,正欲起身飛往北海水晶宮。

腦中無端的想起方才佑蒼師尊離去的言語“一切乃是天命所歸!”

自己帶給她無盡的傷痛,如今又有什麼臉面重提舊事,令她再次憶起往昔所受的萬年雷邢!

遂只是抬掌開啟了煦暘殿的大門,漫無目的的往外行去。

守門的小鬼見暢煦從殿外出來,忙忙彎腰一輯,便要跟在他的身後。

“莫要跟著。”

暢煦冷冷丟下一句話便往伏魔宮的宮門口行去。

小鬼們面面相覷,皆不敢違背指令,只能眼見著魔尊行出了伏魔宮。

魔界的都城在夜間尤為的喧囂,眾多的魔鬼蛇神見魔尊現身都城,更是喧鬧的緊,“魔尊!是魔尊來了!”說話間紛紛跪地叩拜:“參見魔尊!”

行到哪裡都拜服著一地的妖魔鬼怪!可暢煦卻全然不顧,只茫然的行走在幽冥界的萬千鬼火叢中。

腦中歷歷浮現著萬年前星辰為她四處尋醫問藥的,與受盡雷邢之擊的模樣。

天雷湧動,閃電在魔界上空劈出一道火光,緊隨著便是大雨傾盆而下。

暢煦卻全然不覺自己在狂風驟雨中行走,一身的精進修行卻不願施一道小小的避雨咒來躲避這傾瀉而下的大雨。

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忘川河邊,踏過奈河橋,行至已經埋沒的生靈池旁!

不遠處的忘川河邊那些被驟雨蹂躪著的彼岸花不再搖曳生姿。

奈河橋邊上的茅草屋,“吱呀”一聲,木門開啟。

一位老嫗弓著腰身在大雨中緩慢行至暢煦的身後,跪地拜服道:“孟婆參見尊上!”

暢煦將目光從那些殘枝彼岸花中收回,轉身望著跪伏在地的孟婆冷冷道:“你可知罪?”

“老奴不知何罪之有?”孟婆抬首望著暢煦道。

“欺君之罪!”暢煦的一字一句皆攜著滔天怒火。

“尊上可是說萬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