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夜太子望著屋內只有盈盈月光透過窗戶對映在四壁皆是黃土的房內,問道:“為何不點燈?”

憐兒忽閃著水汪汪的眼眸望向在一束月色中身著湖藍色錦袍的少年,好似汪洋中的一束暖光,直直映入深海黑暗處的礁石上。

“我怕有壞人來此,所以不敢點燈。”憐兒小聲答道。

“他是誰?”鄺夜望向床榻之上閉目躺著的煦寒。

憐兒亦是回首望向煦寒,回道:“他是煦寒哥哥。”

“煦寒。”鄺夜喃喃,回想起那女子在水牢中提過的名諱。

原來他就是煦寒。

“他怎麼了?”鄺夜再問。

“他病了,爹爹帶著星辰姐姐與穆恆哥哥去尋藥去了。”憐兒脆生道。

原來如此,鄺夜暗自思忖著。

待一切明瞭,鄺夜太子欲化作一縷水霧飛往南海龍宮之時,一抬眸,撇到憐兒執起八仙小桌上粗裂的茶壺,倒了一杯淡茶,遞與自己面前,糯糯道:“哥哥,喝茶。”

鄺夜淡笑問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憐兒低頭垂下眼眸,面上似有紅暈閃過,小聲道:“哥哥一定不是壞人,憐兒沒有見過壞人,但憐兒肯定壞人一定不會是哥哥這般模樣。”

話畢,鄺夜粲然一笑,望了望外面夜色漸深,月光都減淡了幾分。

接過憐兒遞過來的淡茶,行至八仙小桌前拾了張小凳坐下,將茶盅放在唇邊,小口啜飲幾下,言道:“今夜你爹爹不會回來了,我在此處守著,你且安心睡吧。”

“可是。。。”憐兒低垂著眸眼,不曉得該作何回答。

鄺夜放下茶盅道;“你放心,我確然不是壞人,且有我在,壞人也不敢來此地造次。”

憐兒歡愉道:“謝謝鄺夜哥哥,憐兒此刻正好睏了呢。”

言罷,起身躺入那張床榻上,再抬眸望了望月色映照下那挺拔俊逸的身影,方才將面色埋於雲被之下,閉上雙眸,漸漸陷入太虛夢境之中。

望著那女童呼吸吐納逐漸平穩,似已沉睡,抬手在這房裡施了道微薄的水霧結界,大概昴日星君的日頭一映照,這結界便會化作水汽消散於塵埃中。

而後自己抬腳踩著零散的辰星往南海行去。

第二日晨起,一輪暖陽緩緩自海平面升起,光芒瞬間普照著萬物生靈。

一夜好眠,待天亮,憐兒睜開朦朧的睡眼,掀開被褥,朝那方八仙小桌前望去。

空蕩蕩的房內,並無那抹湖藍的身影,光著瑩白的腳尖,跑到桌前,桌上的四個茶盅全部倒扣於瓷盤之上,似乎並未有人來過,似乎並未有人在此處喝過這清冷的茶水。

好似是一場夢境,不過此刻夢醒,一切迴歸現實。

憐兒揉著自己朦朧的睡眼,喃喃道:“昨夜的那位哥哥原來只是入了我夢境的人,哈哈,還好只是夢境,不然我又該去哪裡尋他呀!”

言罷,再次光著腳丫回躺於床榻之上,偷偷捂著被褥淺笑,真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呀,憐兒感嘆道。

穆恆與星辰在那水牢之中一夜不敢妄動,兩人皆是骨頭散架,渾身痠痛。

吱呀一聲,水牢頂部的石壁開啟,一個揮著大鐵鉗的螃蟹精怪自上而下望著可憐巴巴的兩人,言道:“你們可以上來了。”

言罷,便轉身走了,穆恆忙忙扯著嗓子大喊:“倒是把我們拉上去呀,這怎麼上去?”

估摸著喊得氣力太大,身形動了一下,電流急速傳遍渾身,又是一陣疼痛與麻木的痛擊。

那螃蟹精怪只是轉身去取了兩根繩索,遞與星辰與穆恆,待兩人抓緊繩索攀爬著從水牢中出來以後,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四肢百骸的脈絡暢通無比,原來這水牢中的電流還是有幾分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