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最後還是蘭香道:“她老子娘在茶房當差,被查出偷了公中的好茶葉往外頭賣,叫平安查出來,雖沒挨板子,卻罰了一大筆錢,又革了差事,晨兒一知道訊息就剛回家去了。”

梅香皺了皺眉:“她要出去,我怎麼不知道?”蘭香盯著旁邊多寶格上的一隻鈞窯瓶子,只當沒聽見。

梅香也不欲在小事上糾纏過多,只是說:“府裡這些事,咱們的人還是少摻和吧。誰沒有親戚在府裡?若是認真牽扯起來,全院上下也沒幾個乾淨的人。不管如何,先撐過去再說,只要不連累浣花軒,誰要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

別人只當她是指晨兒,曼如卻總覺得她在看自己,忙低了頭作恭順狀,心卻跳個不停。

但梅香馬上就換了話題,對眾人正色道:“我請大家來,原是有幾句話要說。昨日青兒出事,固然是她自作孽,自尋死路,但咱們幾個,也是有責任的。若平日便發覺她不對,及時制止,何至於鬧出這麼大的風波?再者,這種事原該當場拿住,便悄悄請了三少爺來處置,事後再悄悄兒報與太太知道,象如今這般鬧得人盡皆知,知道的人曉得是青兒糊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侯府的人都這般不懂規矩、目無尊上呢。”

丫環們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都忍不住瞄向蘭香,蘭香臉色難看:“我知道是我處置不當,可太太都罰過我了,你還要怪我到什麼時候?!我怎麼知道晨兒那丫頭會犯糊塗?!我再不懂事,也不會違了三少爺的令!”

梅香忙拉著她的手,道:“好妹妹,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怪你。我只覺得,平日裡對小丫頭們管教得太鬆了,往後還是要多多教給她們規矩,約束她們的行止,免得她們再犯錯。我剛剛病癒,精神不大好,這事兒便只能靠你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這院裡的管事丫頭,這本就是我們的責任不是?”

蘭香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有些彆扭:“我可不敢當,晨兒是我帶出來的,她昨兒公然違了三少爺的令,大家明面上雖沒說什麼,暗地裡只怕都在戳我的脊樑骨呢,我哪裡還有臉面管教別人?!”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梅香笑著摟住她的肩,“誰不知道你處事最是公正嚴明?晨兒犯糊塗,跟你什麼相干?你會是那種不知規矩的人麼?若別人有二話,叫她只管來找我!”

蘭香不置可否,但看神情,顯然已是肯了,梅香便再度轉向眾人:“我知道在這院裡,各人有各人的盤算,但天大的事,不經三少爺點頭,都不能鬧到外人面前。若是叫我們知道有誰為了私利,暗地裡陷害同院的姐妹,不惜有損三少爺的臉面,可別指望我能說出好話來,我和蘭香都不會饒過她的。還請大家多用點心,好生管束丫頭婆子們。”

眾丫頭忙齊聲應是。蘭香自覺重新有了體面,臉上也多了笑容。曼如卻安靜地垂下頭,暗暗在袖中握住了雙拳。

與此同時,春瑛坐在自家屋子的炕上,逗著長高了許多的小弟,只覺得滿心的鬱悶盡消。不過在浣花軒住的久了,回到家,看著四面發黃的牆,還有帶著潮溼氣的舊棉被,粗糙的白瓷茶具以及稍含異味的茶水,她隱隱有些不太習慣,心中暗暗警醒,可不能因為過慣了舒服日子,就捱不得苦了,等贖身出去,還要努力拼搏呢!

路媽媽興高采烈地翻著春瑛帶回來的東西,嘴裡念念有辭:“這料子好,我給你爹做件新衣裳,過年時出門好穿;這白色的也好,你兄弟的小衣也是時候換了;銀錁子我回頭叫人融了,鑄幾個銀珠子,讓你爹出門帶著使……”接著又想起另一件事:“前些日子你姐姐託人捎了一包東西回來,說是裡頭就有你得的賞,浣花軒的日子真這麼好過?三少爺平日裡一定很大方吧?”

春瑛笑道:“他是挺大方的,常常賞我東西,我在小廚房裡做事,每回做了他愛吃的菜,他都要給我個大賞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