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笑拜出去,面上卻多少有些不在乎。

竹林中的讀書聲此刻已經停了,偶爾傳出幾聲孩童的嬉鬧歡騰。

他走進書齋的時候,正瞧見一身雅白罩紗袍的顏子騫背對著自己,攥著個三歲小童的手不放。

一看便知是小童頑皮,被抽到審書又背不出來。紅撲撲的臉上還掛著淚,手上想掙又不敢,使勁兒握了個拳頭,眉頭狠狠的蹙著,一見到顏質進來,哇的大哭,口中還喊著舅爺爺。

書齋中的兩個人一起站起身來。

顏質伸手將小娃娃抱起鬨著,轉頭看了眼一旁的小公子,“小爵爺是何時回的長安?”

長眉秀目的小公子上前行禮道:“您還是喚我煦兒吧。”說完又笑道:“昨日才剛回來,府裡頭鬧得我待不住,便來竹林書齋找顏兄討個清淨。”

顏質安撫了小童,放他自己玩去,又看了眼一旁倒了茶就靜靜站著的顏子騫,端起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們兩個年歲差著不少,卻難得如此的脾性相和,那便多多在一處讀書玩耍。來我們府上,柳公自然也是放心的。”

柳禎煦笑起來眉眼彎彎,唇角還有個淺淺的酒窩,讓人頗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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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知道我來這裡找顏兄,開心著呢。只恨不得我天天都來,再不回江南去了。”

顏質在外人面前自來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笑得十分和藹,“如此便是在府中小住也使得。方才我同老爺子說起,他也嫌騫兒少了年輕人的活潑。你便多多與他相處,帶一帶我們家這個只知讀書的蠹蟲。”

顏子騫一言不發的在一旁陪著。比起他來,眼前這笑聲不斷的二人更似是父子。

不論那兩人談論些什麼他都只管陪著點頭,直到聽見顏質吩咐他晚膳後到書房去才應了聲。

“孩兒知道了。”

恭送顏質走遠後,柳禎煦對著顏子騫擠眉弄眼:“顏兄快想想,你可是最近在外做過什麼壞事,被人追到府裡來了?我也好幫你想想晚些怎麼跟伯父討饒。”

“不要胡說。”

顏子騫叱他一句,心裡卻已經將近日間的行徑仔細回憶了一番。

他思來想去,喃喃自語道:“我只幫著忠義侯府尋了一回人,也是許久之前了。”

“什麼人?忠義侯府?他謝家丟了人,還需要勞煩到顏家,豈有此理!”

柳禎煦一臉的嫌棄,“我人雖不常在長安城,卻知道這一家子很是麻煩的。別人都恨不能躲著,你怎麼還……”

他見顏子騫的臉色不對,忙將話止住,換了個語氣,“快說說怎麼了,我也好替你想想,免得被問責時又白受委屈。”

距離尋找謝從安已經過了月餘,謝家在這之間又出了什麼事,顏子騫雖不盡清楚,卻也憑著流言能猜得出幾分。

何況身在前朝,晉王母子的結果,多少他也知道。

這一局贏得不易。

那個精靈古怪的姑娘,不知如今是什麼模樣。

他的記憶裡,只有宮中那次匆忙偶遇的一瞥。

三司會審,如之必然幫了她許多。聽聞他如今已改變心意,有意做官,今上本就屬意他去翰林院,往後,他就要與自己成為同僚了。

顏子騫低頭去收整書桌,攥著手中的戒尺,淡淡的吐出三個字,“不用了。”

他本還想說些什麼,又止住了,最後只道了句,“也沒什麼關係。”

數日後。

黃昏已現,暮色沉沉,顏子騫竟然才拖沓著步履走進家門。

他一反常態的未曾更衣,穿著官服就直接去了書房,正撞見爺爺和爹爹在商議什麼。

顏質瞥他一言,回頭繼續道:“聖主一直不曾現身,病情如何也無從知曉。我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