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水是她病癒之後養身用的,與她在忠義侯府喝的一模一樣,與謝又晴在那破屋中備下的也是相同。

沁蕊大抵已經知道了謝又晴的死訊吧,又或者說,她終究會知道的。

屋子裡只有燈籠閃爍著微弱的光線,兩人都沉默下來,連呼吸聲都似有意的放緩了,似是怕驚擾到了什麼。

不知過去多久,沁蕊忽然開口道:“奴婢跟晴兒姐姐雖然只見過幾次,卻覺得十分投緣。她是個難得的簡單人。”

謝從安點了點頭。

那丫頭的確簡單的很,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一心在意的都是她這個主子。所以她才未想到,這樣簡單的一個人,竟然與謝珩有著關係。

謝從安心頭一澀,忽然記起走前謝珩的話,臉色跟著就變了。

沁蕊當即覺察,忙詢問是否將她扯疼了。

謝從安沒有表情的揮了揮手,讓她回去。

這一刻,她心裡慌亂的的很。此時再一回想,謝珩方才的那句話分明就是提醒。

謝又晴為何會被主子不是好人的這句話噎住,又為何要說:“她現在的小姐主子是個好人”。

這話裡難道是說她不止一個主子嗎?

一股羞忿瞬間湧上,謝從安抬手將床上的軟枕棉被都丟在了地上,就此仍不解恨,她朝著床內的棉被又踹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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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惹你?”

嬰癸的聲音忽然響起,將謝從安嚇的僵住。

回頭一看,發現窗子不知道何時開了。月亮躲在層層雲後散出朦朧的光,桌邊站著一個人,被微弱的光亮描出個模糊不清的輪廓,若不仔細看,大概就會漏掉了。

“做什麼總愛躲著。”謝從安沒好氣的嘟囔一句。

嬰癸沒有回答,反問道:“主子既然不睡,為何把燈也滅了。”

“自然是為著方便你翻牆進屋、登堂入室。”謝從安送上一對白眼。

嬰癸單膝跪地,冷冰冰的回了句:“屬下不敢。”

“起來,起來。”

不過是隨口胡說拿他撒氣,見他認真反倒更是一肚子憋悶。

謝從安又煩又惱,“有什麼事你就快些說。坐下。”她指了指桌子,“自己倒茶喝。”

這一連串從未有過的指令,嬰癸倒也適應的很,當即起身坐下,倒了茶抿上一口,“石萬璃回來了,訊息的確是送進的侯府。”

新仇舊恨撞在一處,謝從安心驚之餘更恨的咬牙切齒。

“給的誰?”

嬰癸看著她,似在思索要如何回答。

“府中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屬下的人未敢打草驚蛇,只用了些謠言惑術動搖其心。他已提出了要求,須得明日親見才算。這背後之人若想知道什麼,必然是要親自現身了。”

就是說這敵人身份還未清楚。不論怎樣,總算也是個好訊息。

謝從安重重點了點頭,“此事做得極好,我得賞你,好好地賞你。”

她在身上摸了幾下,忽然想起自己連首飾都被扒拉乾淨,全落在謝珩哪兒了,只能抬頭朝嬰癸尷尬的笑了笑。

嬰癸卻不明所以,只管謝賞。謝從安靈機一動,將懷裡的荷包翻了出來,“這個給你,你去幫我查查是什麼意思。”

嬰癸上前半步,掃了一眼就即刻退了回去,不再說話。

謝從安以為他嫌棄這是個女孩子的東西,笑嘻嘻道:“你幫我收著,查出東西來,我再賞你別的。”

嬰癸卻仍是頭也不抬,巍然不動。

這樣的反應讓謝從安瞬間收起了笑鬧的心思。她想了幾想,還是有些不甘心道:“你該不會是知道這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