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峽待過幾年,後來說要出去闖闖,我便曾寫信託些朋友照顧他。”

韓玉倒沒有絲毫隱瞞,將來龍去脈一股腦說了。

謝從安點點頭,掩去個哈欠。“那小子不是好東西,你離他遠些。”

她的衣裳料子偏愛細軟,這一動作,便露出了不少肌膚。柔荑玉腕上是兩串成色十足的碧璽,色澤鮮豔,更顯得肌膚嬌嫩,吹彈可破。

韓玉一時竟也看愣了,待覺察到對面投來的目光,忙側目道:“小人記下了。”

見他忽然應的如此認真,謝從安以為是誤解了什麼,忙耐下心與他解釋:“兩位公主會為你爭執,全是這佛蓮圖謀金銀,有意的從中挑撥,想要錢還想頂替你的位子。這個小人,心思齷齪,怎好意思起了這麼個名字,沽名釣譽,實在無恥。”

她說罷又掩個哈欠,唔噥著擺手道:“走了走了,回房睡覺。實在是要困死了。”

韓玉跟著起身,卻特意慢了幾步,回頭見鄭和宜仍是眼埋書中,無奈搖了搖頭。

翌日,謝從安又是早起就不見了人。

幽蘭苑中竟然一整日都無人赴約,安安靜靜地直到了傍晚才忽的炸出一聲響來。

“韓瞻宇你給我滾出來!”

西廂的茗煙一個激靈,回頭見盯著書頁的公子眉頭微動,他輕手輕腳的想上前將珠簾門關緊些,沒想到竟被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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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一聲有東西倒地,還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響。小姐的聲音正清清楚楚從門縫中傳過來:“要死就自己去死,為何要拉上謝家!可是我謝從安上輩子欠了你!”

還有小丫頭的抽泣混在裡頭,聽起來東廂已經亂套了。

茗煙心內忐忑,眼神不斷飄向隔壁。

脆利的一聲響,聽著像是又砸了什麼,碎得徹底,跟著又是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出去!”

嚇得他瞬間雙眼緊閉。

丫頭們被趕出來的腳步和啜泣漸漸朝著院子外頭散了。可惜也只靜了半晌,就又傳來一句讓人心驚肉跳的話:“韓瞻宇你今日再不將話說清楚,我便命人將你打死,拖出去丟亂葬崗!”

冷冰冰這語氣比著方才已經平復許多,但是話說的可怕,茗煙還是被嚇得抓緊了袖口,站在那哆嗦著直晃神。

鄭和宜站起身來,卻被茗煙一把拖住。

“不能去。公子,不能去。”

在謝府這些年,茗煙見過的被打死的下人也不只一二。雖說這位小姐近一年來轉了性子,又對鄭公子十分看重,但這盛怒之下,誰又能說的準。他還是不能放公子冒險。

鄭和宜不知他這一肚皮計較,不顧攔阻,掀起珠簾推門而入。

入目便是一片狼藉。

屋中桌椅木櫃都翻倒在地,其中夾雜著爛瓷碎玉,還纏絆著墜裂的幔帳鮫綃。

再往前走,只見一霞衣美人婷婷玉立。

少女的髮髻綴滿桃花,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玉面杏眼,唇頰緋紅。雖是盛怒難掩,卻似怒放的花,美麗灼目,明豔動人。

她手中抓著一柄宮燈,正要衝面前跪著的人砸下去。

鄭和宜幾步上前去接宮燈。望來的杏眼透著森森冷意,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心中一澀,似被火燙到一般,瞬間縮回了手。

謝從安別過臉道:“你先回去。”沙啞的嗓音透著疲憊。

沒想到會被信任之人欺騙,她無力言說。

偷溜進來的茗煙趁機將鄭和宜拖了回去。

珠簾門合上之前,鄭和宜回頭再看一眼跪地那人。

身上的外袍鬆鬆披著,低著的頭看似在悔過,嘴角卻分明掛著詭異的笑。

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