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時入三月已有些日子,過了永定河就算出了氣候宜人的江南府,沒想到往北走了不遠,天上竟然稀稀拉拉的飄起雪來。

近了城郊,雪花越飄越密。入城後瞧見了四處厚厚的積雪,謝從安便吩咐俸伯停下打尖,自己搓著手,不顧店小二的勸阻,執意坐在了酒樓外搭的涼篷底下。

突現乍冷的天氣,雖不至於呵氣成冰,卻也讓人懶得出門。

街上行人稀少,背後的店裡卻還算熱鬧。隔窗或能聽見幾聲人語,都是些路過的行腳商人。

外頭洋洋灑灑的雪花讓人思緒翩飛,謝從安不禁想起了澄江鎮上的一番過往,此時才記起與櫻桃約定見面的日子快到了。

不知她撲了空可會生氣……

她揣著手,懶洋洋的倚在桌邊,腳下不安分的踢著桌旁的一簇雪坑。

自那夜開始,她便似一直不大清醒,總覺著自己像是被什麼裹著,做什麼都使不出力氣。

夏姐對她的設計照單全收,外頭就由方伯帶人看著,也不必她擔心什麼。姐弟倆主動找藉口讓她北上,說出來逛逛必能寫出更多好詩好詞來。

方才檢視行李時,發現兩人不光塞了不少銀票,連初春的衣服鞋子都備上了兩套。

“拿這麼多行李,也不知是不是不打算讓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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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從安小聲嘀咕一句,曬著陽光的臉上卻出現了這幾日來第一次的笑容。

夏家如何她已十分清楚,能被萍水相逢的人這樣對待,何其有幸。

心內生暖,身上也不覺得那樣冷了。

她摟緊袖套笑了笑,眼睛忽被晃了一下。

仔細瞧了瞧,發現是從對街的積雪中折出的,不大惹眼,角度稍微不對便看不到。

她反覆幾次辨別了方向,總覺得這光亮不簡單,來回跑了幾趟才將那地方找對,徒手從雪裡刨了出來。

還未細看,只聽身後喚道:“姑娘,您要的酒好了。”

謝從安應了一聲,攥著東西回到篷下,只覺手指凍的生疼,藉著桌上的酒水暖了暖,又用斗篷擦了擦,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的原形。

一片晶瑩剔透的水晶霜花,六角都雕刻的十分精緻,模樣討喜,只是被那竹青黛藍的穗子襯的多了幾分男子氣。

仔細再看,霜花的正中是一片天然生成的花紋。

“天工造物,當真是非人可比。”

謝從安忍不住讚歎:“這可當真是個好東西。若是主人發現丟了,怕是要偷偷藏起來哭一回鼻子。”

剛好回去拿給松兒,他必然歡喜。

才將東西揣進了袖中,身後忽然咯稜一響,嚇的謝從安縮著脖子往回瞧。

只見窗子推開了半扇,裡頭的露出店小二的半張臉來,“姑娘,咱們掌櫃的說怕你凍壞了,特意囑咐將窗子開啟大些,你要怕冷就往這邊上坐,裡頭的熱氣也能烘著些。”

特意道了回謝,謝從安小口啜著暖烘烘的酒,思索著今夜是否就在此處住下,幾人的對話忽然順著窗縫鑽入她耳中:

“三月十七?那可就是明日了。”

“真是可惜,這熱鬧咱們趕不急了。”

“成個親而已,有什麼好看的。長安城中的達官貴人辦喜事也不是百年難遇,又有什麼好可惜。”

“你有所不知,都傳說那瑾瑜公子相貌才情都是一流,連那蘇大小姐也是個難見的美人坯子。”

“那又如何。如何的才貌驚豔不也還是個貪圖權勢的負心漢!”

“這可怎麼說?難道他不是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自己考入的龍淵閣?”

“我也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