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墓園裡安詳寧靜,顧昭月微顫的手被傅雲宸牽著,一大束白色桔梗花捧在他懷裡。

每一步在這靜謐的園中都顯得這麼漫長。

終於,在某個墓碑前停留。

傅雲宸單膝跪著,修長冷白的長指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

上面的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紀望舒。

沒有字首,就如同她美得肆意張揚的容貌一般,或許她如今也是灑脫自由的。

顧昭月屈膝半蹲著,抬眼看著照片上的堪稱尤物的美人,驚愕了好一會兒。

望舒,是月亮的另一種稱呼。

紀振廷在看到女兒那張熟悉的照片後,淚眼婆娑,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只是蒼老的手指不斷摩挲著照片,悔恨不已。

洛州的紀家還留有她年少時數不清的榮譽,可如今一張照片將她永遠定格。

紀家唯一的大小姐,驚豔四座,上門的追求者數不勝數。

唯獨栽在了傅潤東身上。

“寶貝,爸爸一定為你討回來。”紀振廷渾厚的聲音說著煽情的話,淚水打溼了渾濁深邃的眼眸。

光是稱呼,就明白紀望舒從小就是被紀振廷捧在手心的公主。

傅雲宸淡漠著,只是緩緩將那一束桔梗放置好。

許久,他低沉道:“我把我想娶的人帶回來了。”

片刻後,他徐徐道:“可惜,你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年幼時,母親曾在他耳邊,說著浪漫又理想的話。

印象最深的一句大概是。

——“媽媽還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雲上月,不要和媽媽一樣。”

顧昭月的手依舊被他緊握著,眼眶微紅,聲音輕柔,“阿姨好。”

望著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紀振廷一直呢喃著道歉的話語,最後,他緩緩開口:“你們先走吧,我和你媽媽獨處一會兒。”

傅雲宸像是預設,帶著顧昭月離開。

顧昭月抽空發了條訊息,抽噎了幾聲,摟著他,“傅雲宸,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嗯。”

到了目的地,下了車,傅雲宸有些狐疑,“畫室?”

顧昭月沒有多做解釋,站在門前,玻璃門感應門自動開啟。

從墓園到這裡需要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如今學生們都寫生去了,每個角落只剩下空蕩蕩。

來到了最頂樓的一間畫室。

顧昭月緊張地推開門,像是驚喜似的,牽著傅雲宸慢慢而入。

昏暗的畫室,七零八落的畫架,未關好的窗戶,風透進來,窗簾有些飄揚。

顧昭月開啟燈,瞬間亮堂起來。

畫室範圍很大,顧昭月指著牆上的那幅畫。

傅雲宸順勢望去,愣怔了許久。

垂下的美眸透著些許憂傷,睫毛似羽,鼻樑高挺,眼尾輕佻,一張嬌豔的紅唇微張,美得不可方物。

和記憶中那個溫柔美豔的臉幾乎重疊。

還沒等他回過神,就被他的女孩牽著手,走近。

線條細膩自然,刻畫精琢,質感柔硬有度,風格他自然很熟悉。

而右下角的落款名印證了他的想法。

——精英青少組a班顧昭月。

而牆上的畫中人,是他的母親。

“阿姨她……一直以gia老師自稱,所以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這幅畫還是在她的指導下完成的,她還做了寫生模特。”

兩個人的風格都很相似,他一直以為那只是巧合。

“昭昭。”

顧昭月被他摟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