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賜閱領著劉省三和手下一隊人馬緊趕慢趕往那墳地走,他倒不是擔心自家小叔叔有危險,而是急著想一睹兇手廬山真面目。少年人心浮氣躁,此時正興奮得難以自抑。

跟他身後的劉省三臉色顯然沒那麼喜慶,烏壓壓沉著黑麵金剛相,似要在下一秒就爆發,手底下的人誰也不敢喘一口大氣,靜得駭人,只留匆匆趕路的腳步聲。

一去一回的人撞上了。

晁賜閱遠遠見晁荃如張八兩前頭押著個人,便知妥了,正喜著呢,可見小叔叔似是受了傷,趕緊迎上去。誰料身後那個比他速度更快,領著人衝上去就把晁荃如給扣住了,全然沒把捆著的兇手看在眼裡,彷彿晁荃如才是被通緝的那個罪大惡極的要犯。

這電石火花之間的局勢發展超乎了眾人的想象。張八兩被劉省三大手一揮撥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對方下令把晁荃如給綁了,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晁賜閱醒過來,急匆匆插進來要跟警察鬥。

“你幹嘛你幹嘛?劉巡長你糊塗了吧?抓我叔叔做甚?他可是幫你把兇手給抓住了啊!”

少年即便再有力氣也抗不過五大三粗的金剛,對方在反覆推搡中紋絲不動,只管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論功記功,論罪問罪,這是兩碼子事。”劉省三幾乎要把晁荃如摁到土裡,捆得又緊又實,對方倒也不反抗,就那麼任他摁著。

“晁荃如,你因為謊報警情被捕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晁賜閱替叔叔覺得老大委屈,撲上來救人,倒是被相救的人制止了。

“閱兒你冷靜點兒,不是大事,正巧我有事與劉巡長回所裡商議,你回去取錢贖我,交了罰錢我自然能出來。”

劉省三咬著牙冷笑。“呵,你倒是門兒清。”

晁荃如也陪笑,說:“也不是頭一回了。”他心裡頭清楚,劉省三這是琢磨過勁兒來,因為王步升的事回頭來治他的罪了,這把心頭火不撒出去他怕是能憋炸了。

張八兩也聽明白了,上來勸阻。

“劉巡長劉巡長,就事論事是好的,但也要分個輕重緩急嘛,眼下還是先審案子更重要。”關於晁荃如利用劉省三的事他是站後者的,可眼下讓真兇在旁看了笑話,自家內訌起來,也不利於後續的審訊。

劉省三這才正式地看了那個被晁張兩人押來的男人第一眼。其實論追兇,他是相信晁荃如的能力的。也是基於這一層原因,他此時願意參考張八兩的話。他是個炸藥桶一點就著沒錯,但也講理。

給晁荃如一個下馬威之後他喘氣也勻了一些,便對手下人吩咐:“把嫌疑人押回去,動作快點兒,別驚動日本人。晁六少由我親自押解。”

眾人立正回“是”,動作十分麻利就把薛邑扣下,正式捆了押著頭裡走。

劉省三單手就把晁荃如從地上提了起來,往前推著,說:“請吧,晁六少,我們還有好些事要敘呢。”

晁賜閱在旁看著有火發不出,只能瞪眼,他哪見過晁家人在外受這般委屈?好在小叔叔有話在先,他咬咬牙,把碎嘴子的話拉著嗓子嚥了下去。晁荃如瞥了他好幾眼,他才願意邁開步,朝家奔去。

劉省三押著晁荃如,張八兩緊緊跟著,就這麼一步一步往前走。

晁荃如雖然被捆著,但依舊從容,絲毫沒有尷尬,路上行人指指點點他也毫不在意,和劉省三像往常般盤著案子。走一路他已經把發生的事情與對方說得差不多了。

聽到他說薛邑殺人時穿著姐姐薛新兒的衣服時,劉省三的眉毛恨不得擰成麻花,滿臉的厭惡能寫成書。

“還要扮成女人作惡,這賊種果真是個浪痴貨?”

這點晁荃如表達了不同意見。

“我覺得他不是喜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