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琰喝酒的手驀地一頓,他看向那內侍,道:“你繼續說。”

內侍:“我雖然不明白君上為什麼要阻止你,但我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你好。

鄭大人……君上這段時間為了……為了……跟所有人為敵,吳大人說,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夜裡睡不好了。

其實,君上他……真的很在乎你。”

內侍說完,觀察著鄭琰的神情,最後行了一禮,走了。

鄭琰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他怔怔地望向殿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深夜,姜冕毫無睡意,他還在為丞相去世的事頭疼。

他們將丞相的棺槨放在府門外,就是要等姜冕給他們一個合理的交代。

姜冕一日不能讓他們滿意,丞相的屍體就一日不能下葬,他姜冕,就要一日受人戳脊梁骨。

內侍忽然來報,說是太傅來了。

太傅是姜冕的老師,姜冕的畢生所學具是太傅所傳授的,是以姜冕一直以來很尊敬他。

他這麼晚來,一定是找姜冕有什麼事,姜冕忙讓內侍將他請進來。

太傅來了以後要行禮,被姜冕扶住了。

太傅亦是鬢髮斑白,已逾花甲之年。

姜冕扶著顫顫巍巍的太傅,走到案几後坐好。

“君上可知,老臣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太傅坐定後,看著姜冕。

姜冕跪坐在太傅身邊:“是為了丞相的事。”

“君上,你三歲便啟蒙了,”太傅看著姜冕,那語氣頗有些無奈和痛心,像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先帝當年更是昭告天下,你便是我大楚未來的王。只可惜……”

太傅說著,話音倏地頓住,隨後又道:“世人都知道殿下天資聰慧,過目不忘。

可只有我知道,哪怕是天賦異稟,但是想要成為一國之君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那些年,殿下為了成為合格的太子,不讓先帝,不讓整個楚國百姓失望,有多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

外面,鄭琰抬手,制止了剛要開口的內侍,內侍瞭然,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太傅說著,他看向姜冕的眼神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痛心和惱怒:“難道殿下現在要自毀長城,讓自己當初的努力白費。

然後告訴天下人,我大楚那個天資聰慧,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其實是個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家國大義的草包嗎?”

“……”姜冕沉默地聽著太傅的話,半晌,他伏首,顫聲道:“還請太傅教我。”

“君上聰明絕頂,還需要我教嗎?”太傅看著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姜冕,說:“他們想要什麼,君上心裡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姜冕:“……”

太傅等了良久,見姜冕不吭聲,只得道:“他們哪裡是真的想要一個交代?

一朝天子一朝臣,說到底,他們如此借題發揮,是想借的崔封的死,在新的政權中讓崔氏能竭盡所能地獲取最大的利益,讓崔氏家族的利益最大化。

這樣,他們就能一如既往地穩住他們在朝中的勢力了。”

“不……”姜冕見再也躲不過去,終於不裝聽不懂了:“太傅,我不能封崔氏的女兒為後。”

太傅:“是為了那名刺客?”

姜冕沒有回答,太傅忽然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君上,人力有時而窮,哪怕你是一國之君,也不能為所欲為。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甚至連讓他堂堂正正上朝堂都困難重重。

你是一國之君,他是一名刺客,你們……是永遠不可能的。

更何況……就算你冒天下之大不韙頂住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