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儀說得沒錯,人活不下去時才會選擇逃難,可逃難就是希望活下去。

可現在這些難民臉上,只有近乎麻木的冷漠,根本看不出一點想活下去的樣子。

蘇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夠讓這一行人都聽見。

只是大家都緘口不言,只沉默地聽著。

宋扶帶著一眾師兄弟,走在最前面,雖離得有些距離,卻也將蘇儀的話聽到耳朵裡去了。

到得學院時,護院通知眾人去芳菲堂。

眾人一頭霧水到了芳菲堂各自就坐,不片刻間,先生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身青衣的俊美男子,男子氣宇不凡,生得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看模樣年近而立之年。

眾人均是一臉莫名地盯著這男人,男人卻旁若無人地走到先生的位置上坐下,先生則跪坐在男子側後方,兩人俱是一臉嚴肅。

男人沉吟片刻,道:“今日之事,諸位有何高見?這六萬多人該如何安置?”

眾少年雖個個天資聰慧、學識淵博,但到底是少年心性,見這男子不但坐在先生的位置上,還一上來就出題,立即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起來。

只有坐在蘇儀旁邊的姜黎以及坐在最前面的宋扶一臉平靜。

男人也不惱,正襟危坐地坐在案几後,十分有耐心地等著。

先生掃了席下眾人一眼,乾咳兩聲,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以某之見,雖難民有六萬多人。”一個學生開口了:“但以安陽目前的情況來看,養這六萬多人個一年半載是沒問題的。”

男人不置可否,先生慢條斯理地捋著鬍鬚:“養他們是沒問題,燃眉之急縱然可解,可往後呢?現在要的是如何安置他們,得為他們某一條出路,待這個冬天過了,讓他們能真正地活下去。”

“可以將他們每幾人分成一戶,其中每一戶各組男女兩人,或者男人兩人,女人三人,然後讓男人參軍,養活女人。這樣既能為他們某一條生路,又能加固安陽城防。”另一個學生道。

“孫兄說得輕巧。”這人話音剛落,立即有人介面道:“那些人會願意嗎?”

那姓孫的學生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保命要緊,還能一切由著性子來嗎?”

那反駁姓孫的學生的人道:“姑且如孫兄所言,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這些人願意重新組建新家庭。

可孫兄有沒有去看過那些人?六萬多人當中,有五萬多都是老弱病殘,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女人。

剩下的人當中不到一萬人,這一萬人當中,還有一大半是女人和孩子。

試問孫兄,這樣的一群人如何參軍?如何上戰場打仗?”

那姓孫的被噎得啞口無言,六萬多人,五萬多都是老弱病殘,剩下幾千年輕力壯的男人,且不說他們願不願意參軍,就算願意,恐怕也解決不了六萬多人生存下去的問題。

“說來也怪。”有人介面道:“既然是逃難來的,怎麼偏生逃來的大多數是老弱病殘,年輕人倒是沒幾個?”

“按理說這些老人才應該是被落下的才對。怎麼反而是年輕人被留下了呢?”

此言一出,重心又被帶走了。

於是有人開始猜測:“會不會年輕人早就參軍了,村子裡本來就沒有年輕男人了?”

這倒是有可能的。

如今正逢亂世,各國之間除了肥沃的土地和錢財之外,最精貴的就是身強體壯的年輕男人了。

畢竟有了兵,才有跟別國作鬥爭的底氣。

各諸侯國從最開始的一百多個國家,發展到如今的六個國家,這幾百年間填進去了多少人命可想而知。

“就算是參軍,那也是男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