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那個日日崩潰,雙目猩紅的成年男人已經不一樣了,他也不怕他了。

護工在看見池懷誅的時候,剛想驅逐,但看見二人相似的面貌和還有池總池念雙幾乎一樣的眼睛,他當即瞭然喊道:“是池少爺吧,第一次見,以前都是池總身旁的助理來繳費的,剛剛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是我的問題,今天是來看周先生嗎,來得正好,現在是他一天裡最穩定的時間。”

池懷誅走到護工旁邊,接過了輪椅,他想一個人慢慢推,護工也不好拒絕,只好退到一旁,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開玩笑,護工可不想惹怒池懷誅,這家醫院池念雙投了多錢了,這可是大客戶 。

周遙已經瘦得脫相了,皮包骨,可他人又很高,蜷縮在輪椅上像個皺皺巴巴的老頭,但他才四十幾歲,臉上還是能看得出昔日的風華正茂。

“見到我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現在不瘋了嗎,父親。”池懷誅慢悠悠推著周遙,現在的他已經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事情報復,都過去了。

周遙轉動著渾濁的眼珠,他儘可能地歪過身子,回頭看池懷誅的神情,可他被束縛著,也不怎麼好動彈,費半天勁也就扭了一個脖子。

這是鬧翻後,父子第一次見面。

周遙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他眯起眼:“長大了,也成熟了,看我這樣,你什麼感受,是不是很痛快,我自從被關到這裡,天天都在吃藥打針,而那些藥的副作用太多,我沒辦法握動畫筆了,最後我能做的事情都沒有了。”

“念雙曾跟我說過,她最喜歡我的畫了,特別是為了她而畫的,所以當初我辦了那場畫展,模特全是她,也只有她能當我的繆斯。”

周遙痛苦地閉上眼:“為什麼她要回去呢,池家有什麼好,明明只要我們相愛,就能在一起,去天涯海角,最後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定居,好好養一個孩子。”

池懷誅冷眼看著周遙絮絮念,他精神上的問題經過治療已經好了很多,所以能心平氣和的講這種事,可年紀上去了,心智還是和毛頭小子一樣。

畫技一般的畫家,逃跑不得見人的千金,這兩人能怎麼樣活下去,乞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