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身上那黑色的百褶裙,山下熙熙攘攘,那是鋼鐵叢林,山上卻是遠離現代的自然。

少女彷彿站在一個無形的分界線上,一邊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另一邊是“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兩種不同的面貌交融,讓普通的少女一時出塵。

一聲響亮的噴嚏就此響起,如同石子落在山澗清潭之中一般清脆嘹亮,攪亂了山頂的寧靜祥和,激起了一陣騷動的漣漪。

有小獸低鳴,還有幾隻綠雉飛起,怪叫著落在神社頂層的閣樓欄杆上。繫著紅色絲巾,身穿白底黑領水手服的女孩,顯然是一位附近的女子高中生,她也有了動作,只見她雙手交合,告罪似地離開了鳥居的巨木,她併攏著雙腿,似乎寒顫,小跑著穿過了祈福的大道,踏上了神社的迴廊。

神社裡十分幽深靜謐,根本不受外面霓虹喧囂的影響,似乎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一般。這位短髮的女高中生急不可耐地拖下棕色的皮鞋,輕車熟路地走在過道上,她穿過栽種著櫻花樹的庭院,徑直來到了後面推拉門大開的道場。

女孩裹著淺藕色襪子的腳掌,剛剛踩上這道場的實木地暖地板時,一道悅耳動聽的人聲便傳了過來。

“你來晚了,神樂舞已畢。”

女高中生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道場的中央,正坐在榻榻米上的紅白巫女。

長髮及地的巫女,也盯著女孩,巫女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過因為戴著一隻白布眼罩,讓這份美麗的笑容顯得有些虛弱,悽慘,甚至病態的樣子。

但在女孩眼裡,獨眼的巫女依舊是傾國傾城,無論巫女何種表情,她都喜歡,她都能看得出神。

“……是啊,我來晚了,真是可惜,今天看不到高橋同學的美麗舞姿,果然是個倒黴的日子。”

一邊說,女孩一邊走向巫女,她坐巫女身旁,下一刻便倒在了巫女露出制服的香肩上,那嬌嗔呼哧的模樣好似要融化在巫女的體息中。

巫女身軀紋絲不動,女孩感覺好像靠在一張大床上,十分安心。

差點睡著,女孩驚醒起身。

但巫女拉住了她,抬手摸了摸著這位女高中生的頭,就好像在安撫一隻小貓一般地哄著道:“沒事沒事,我體力棒著呢,而且等神明就寢,我就給你跳,現在就給你一個人跳神樂舞的話,就算是神明大人,也會嫉妒的呀。”

女孩聞此,突然再次起身。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應該會懷恨在心,高橋同學,我想……”

青絲灑落,鋪開如花,撲通一聲,巫女弱不禁風,女高中生從高到低,神色動容,她心儀的物件衣衫不整,出乎她的意料,沒有反抗,但女高中生沒有進一步的東西,她緩緩瞪大了雙眼,似乎被美麗迷住了,又彷彿只是單純愣住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再怎麼關心,也沒有你自己能愛護你自己。”

榻榻米上的巫女歪著頭,伸著手,似要捧起她的朋友的那張小臉,似乎想看清那臉上的水是不是眼淚。

“最後一句太真了,高橋同學,這句話太實際了……在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你自己的不過個位數,而你卻要減掉你自己一個。”

女孩的確哭了,表情依舊自然,但那的確是悲傷的眼淚,這讓巫女收回了手。

“過去,將來,一直都會關心你的,人不是還有我嗎?有人幫助你是你的幸運,當然,無人幫助你,也是公平的命運,沒有人該為你付出些什麼,生命終究是你自己的,你得好好為你自己負責。”

女高中生低垂眼簾,旋即直起了腰,她的眼淚如雨點落在巫女的紅裙上。少女的悲傷是猛然爆發的,她雙手止不住地抹,女高中生不是痛哭,那是低唱流涕,一首家鄉的小曲悅耳動聽。

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