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又能如何?依我看,他活著反而對我們更加的有利。”

黑衣人道:“你方才說了,陳昌固然好騙,可侯安都沒有那麼簡單,只怕他對你的身份早就產生了懷疑,一旦隨著他們渡江,屆時再想脫身就難了。二郎已經死了,我不忍將你留在這裡,聽我一句勸,跟我走吧!”

女人搖頭,決然道:“我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黑衣人苦勸道:“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可知道,圍攻塢堡的那些流寇已經盡數被北周騎兵殺得抱頭鼠竄,你想要的王大小姐終究未被擒獲。有時候,事情並非如我們所願。”

女人道:“我心意已決,多說無益。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此時,外面士卒狂奔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驚破了兩人之間靜謐的交談,女人道:“看來你只能是以我為人質了。”

“給我搜,莫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黑衣人聽到外面西南方向不遠處有人高聲喝喊,正是那個假冒他弟弟的南陳將領。

“小師妹,你怎地如此糊塗?”黑衣人氣得一跺腳,轉身就要走出房門。

他的腳剛剛邁出,“噗!”一道怵人的聲音響起,黑衣人的表情頓時他緩緩低下頭去,只見一隻狼牙箭斜斜刺入他的心口,他手中的短刀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身子晃了晃,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失聲道:“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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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了,他仰面便倒,他用盡全身力氣往屋裡爬去。

待在屋中的女人臉色大變,抽出了一把短刀,同時往地上伏去,慘叫道:“啊……救命……”

她的聲音剛剛響起,院中便箭驟如雨,只聽箭矢破空聲不絕,一枝枝羽箭嗖嗖不斷,不斷有羽箭從門窗中射入。

饒是這女子十分的鎮定,此時也是驚懼萬分,方才的喊宣告明是在西南方向,但暨大郎中的那一箭卻是從東南射來的。

暨大郎是他的師兄,為人機警,若是有弓箭手在遠處埋伏,想必早就被他發覺了。

她方才也觀察了外面,目光所及之處,並無伏兵。

更遠之處的一處小山丘呢?

不可能,就算那裡有弓箭手埋伏著,也不可能把箭射的這麼遠。

所以,這個小山丘並未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相信暨大郎亦是如此,既然知道那裡超出了射程,自然未曾對其生起戒心。

北周軍卒們彷彿攜帶了無數的箭矢似的,利箭穿空,連綿不斷,瞬間將那小小的木房子扎得都是箭矢,女子只能是伏在地上,用一塊木板護住頭背要害。

與之相比,暨大郎就要倒黴的多了,他的雙腿被射中了三箭。

在他即將爬進木房中的時候,女子在他的手上輕輕地一拽,將他拖了進去。

這個細微的動作十分的隱蔽,並不會被外面計程車卒們發現。

“師兄!師兄!”

女子一聲充滿壓抑的低呼,一把抓住了暨大郎,把他挪到了木板牆下。

“我終究是大意了!”

暨大郎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疼痛鑽心,心知不妙,急急去抓女子的手,可是他現在全身已沒有半點力氣,甚至連眼前都出現了重影,他趕緊指著自己的胸口示意。

女子淚水奪眶而出,她自幼跟眾位師兄一起學藝,師兄妹之間情同兄妹,隨著年齡的增長,暨大郎對他傾訴愛慕之情,但她始終只是待他如兄長,並無他念。

即便如此,暨大郎也是一直守護著她,不肯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

只是隨著一次次的執行任務,她的心愈發地冰冷起來,她吃驚的發現,這次竟然對暨二郎的死她都能夠無動於衷了。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揮刀就要割斷插在暨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