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都知道,這世上除了安陽,大概沒有國家願意接收他們罷了。

閔先生神色有些複雜,或許有那麼一瞬間,他心底也萌生過一縷無奈和悲哀。

大概只要是個人,哪怕他再冷漠,只要不是到了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地步,總有那麼一瞬間,總有某個人、某件事,能悄無聲息地激發他內心深處的善意。

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誰又願意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呢?

閔先生走後不久,便是冬至了。

這波瀾起伏的一年總算是熬到了頭。

這一年徐鳳鳴沒有回家,只有蘇儀跟姜黎各自回家了。

徐府倒是挺熱鬧的,趙寧窩在暖閣裡,似乎都能聽見隔壁的喧鬧聲。

一向最怕冷的福寶都一大早就跑去徐宅湊熱鬧了。

沈老太也回家去了,整個趙府只剩下趙寧、鄭琰兩條光棍。

徐鳳鳴讓徐文給趙寧送了些糕點來:“我家少爺說,若是公子有空,還請公子過去坐坐。”

趙寧點頭:“嗯。”

趙寧跟著徐文去的時候,徐鳳鳴已經在雅閣裡擺好酒菜等著了。

“鄭先生一年到頭每日跟著趙兄也屬實辛苦,”徐鳳鳴道:“今日歲首,趙兄,你好歹給鄭先生放個假,讓他歇息一天。”

“徐公子真是個良善之人,”鄭琰笑道:“只是先生吩咐,需得日夜守著我家公子。”

趙寧道:“今日歲首,你也休息一日。”

“先生放心。”徐鳳鳴道:“我已經讓徐文在隔壁的屋子裡備好了酒菜,兩間屋子僅一牆之隔,先生儘管去,這邊一有動靜,先生便能知曉。這樣先生既不算擅離職守,自己也能好好養養神。”

“如此,那便謝過徐公子了。”鄭琰笑道,說罷,便跟著徐文去了隔壁。

趙寧看了看這雅閣,這雅閣佈置得清幽質樸,所有的擺件都是竹製的。

今日難得是個晴日,陽光穿過雲層,自天際傾斜而下,照耀在滿是積雪的院子裡,折射著熠熠生輝的光。

雅閣外的院子裡的鳳尾竹,與另一側的梅花隔岸而立。

那竹子上的積雪被刻意清理了,此時那鬱鬱蔥蔥的綠竹傲立於冰天雪地裡,間或一陣輕風掃過,院子裡簌簌竹影搖曳。

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我這裡比不得你那暖閣。”徐鳳鳴斟了兩杯酒,在自己和趙寧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越酒,嚐嚐。”

兩人端起酒杯,各自一飲而盡。

徐鳳鳴放下酒杯,側眸看了眼雅閣外:“若是姜兄跟蘇兄在就好了。”

徐鳳鳴說完,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趙寧。

趙寧不動聲色,默默地坐在徐鳳鳴對面,端起酒杯喝了杯酒。

福寶倏然從房頂上跳下來,咻一下竄進徐鳳鳴懷裡。

徐鳳鳴抱著福寶肉揉了揉,福寶又胖了不少,雙下巴都吃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徐鳳鳴滿臉的寵溺地替福寶順毛:“難道又跟徐文吵架了?”

福寶又軟又乖窩在徐鳳鳴懷裡,用它的大餅臉在徐鳳鳴手心裡來回蹭,然後又柔又萌地捏著嗓子撒了個嬌:“喵嗚~~”

坐在對面的趙寧看得整個人都驚呆了,那混賬在他面前什麼時候這麼溫柔過啊。

徐鳳鳴拿起筷子挑魚肉給福寶吃,他還十分仔細地把刺都挑了才餵給福寶。

趙寧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不用挑刺,它自己會。”

徐鳳鳴瞥了趙寧一眼,嘴角掛著個淺淺地笑:“左右無事,權當打發時間了。”

福寶吃了大半條魚,吃得肚子滾圓,拍拍屁股,窩在碳爐旁邊睡了。

徐鳳鳴看著福寶蜷縮成一團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