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美的錦雞翎裝飾自己的戰馬,挑選最光華耀眼的戰刀,排著最威風凜凜的衝陣,朝我的主帳衝來。”

“在這麼絕望的戰場上,還作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蠢事,我實在想不明白。”錐子羅樸罕將頭搖得彷彿撥浪鼓一般,他率領鐵騎飛羽隊在大漠中征戰的時候,如果事不可為,絕不會如此愚蠢,無論多麼艱難,總是會想辦法逃命要緊,他日捲土重來。

“這就是,唐人和我們的不同。”錦繡公主的神思一陣恍惚飛揚:“在那些辛苦建成的城牆之後,有他們寧可拋棄生命也要捍衛的東西。我們這些逐水草而生的民族,永遠也想像不到在一座城牆之上等待我們的,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公主?”看到錦繡公主奇異的眼神,羅樸罕心中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聽到這聲呼喚,錦繡公主這才回過神來,自嘲地一笑:“將左右營和鐵騎飛羽隊全部調到主營參戰,我就在這裡等著,看看會不會有唐人衝到我的近前。”

羅樸罕大驚,連忙單膝跪下,洪聲道:“末將便是肝腦塗地,也不會讓唐人傷了公主分毫。”

“將軍盡力而為即可。”錦繡公主不在意地說。

方圓數十里的聯軍營寨全都淹沒在胡漢鐵騎掀起的滾滾黃塵之中。

主營大軍八九萬輕騎和大唐騎兵忽分忽聚,時離時合,每一次交鋒都要留下千餘具屍體。唐兵衝陣此時此刻的穿鑿威力被髮揮得淋漓盡致,劉雄義、彭無望和鄭絕塵充當錐頭,其他官兵緊緊跟隨,互相掩護,殺散了一隊又一隊的敵軍兵馬,彷佛勢如破竹的洪流,衝破了一道又一道堤岸,眼看就要席捲天下。

混戰之中,一枝流矢倏然而至,端端正正射中了劉雄義的胸膛,他一聲悶哼,從馬上仰頭倒下,遠遠落在騎隊之後。

“劉將軍!”彭無望、鄭絕塵和數名牙將同時勒馬,想要回頭將他救起。

“不要停!向前衝!衝入主帳!”劉雄義看在眼裡,雙目赤紅地爆暍一聲,奮力拔出佩劍,一劍割在咽喉之上,在鮮血標射中頹然倒地。

彭無望和鄭絕塵悲憤地狂吼一聲,發了瘋一般催打戰馬,雙刀齊舉,朝著迎面而來的敵軍奮力看去。當唐兵衝陣殺出中軍重圍的時候,兩千五百人的隊伍只剩下千餘人,陣勢也變得格外單薄。但是,這些唐兵計程車氣仍然高昂澎湃,大聲吶喊著,朝著對面殺來的左右營大軍一往無前的殺去。

“結束了?”高踞馬上的羅樸罕,看著那支彷彿奔騰血箭一般的修羅戰隊被左右營十數萬大軍圍住的時候,心底不禁微微一陣輕鬆。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整齊列隊,面無表情的鐵騎飛羽隊戰士,在心底苦笑一聲,儘管他對自己的鐵騎飛羽隊充滿信心,但是他仍然不願意讓這些大草原上最強的騎兵和那些嗜血妖魔般的唐兵交手。

就在這時,一名副將策馬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羅將軍,你看那邊。”

羅樸罕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卻看到數杆旌旗起處,塞上諸族的首領都已經在突噘大營之外出現。

“他們為什麼不來相助我軍?”那名副將憤然低聲道。

“哼,他們只不過像草原上的禿鷲,等著大唐和突厥兩隻老虎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再來吃我們的腐肉果腹。這些骯髒噁心的膽小鬼!”羅樸罕獰惡地罵道。

看著唐兵在精兵強將如雲的突厥大營中奮勇無畏,縱橫衝殺的情景,隔岸觀火的各族首領都感到後脖頸上滲出一絲絲冷氣。

當唐兵浴血殺出中軍大陣的重重包圍時,室韋好漢博古臺忍不住猛的一抖馬鞭,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長嘆道:“好一支神兵。”

回鶻王子菩薩點點頭,心有餘悸地說:“幸好我及時讓開道,一支連東突厥騎兵部擋不住的軍隊,又豈是我能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