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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細商略 劍術論縱橫(下)

穆雙飛見“趙兄”懷中抱著一個小包裹,渾身周下皆用細紋綢緞包裹,便朝金算盤使個眼色。金算盤會意,笑道:“昔日聞聽大師妙奏,實乃天籟之音,妙不可抑。”曹甲重哈哈笑道:“他琴法雖然高明,可最是謙虛恭敬,金老闆,你喚他大樂師便可,若用‘大師’二字,他反是不喜。”金算盤有些尷尬,點頭稱是。穆雙飛暗道:“大樂師,卻和大月氏頗有通合妥帖之意。”問道:‘大樂師,你這豎琴可否能彈奏我中土純色音樂?異域樂器,雖也精微巧致,然似乎卻是七絃之分,施使宮商角徵羽五大音色,怕是力不從心吧?”大樂師不慌不忙,道:“要彈奏五音,其實何難?不過指法略有不同罷了。而不同之處,又有共通之處,此便是陰中夾陽,陽能蘊陰,陰去陽生,陽盡陰長的道理。小兄弟,你昔日習簫,不也就僅搬弄宮商角徵羽五音麼?卻能聽出我豎琴七音之別。”穆雙飛挼掌笑道:“有理,有理。”大樂師接著說道:“我不喜說話拐彎抹角,小兄弟,有什麼事不妨當面言明才好。”穆雙飛便將此地前去二十餘里,有一處桔黃石樑橋,其門開啟奇妙之事娓娓道來。大樂師頷首道:“好,如是地方,我也甚有興趣前去觀瞻,便和你去一趟。”九華急忙去叫紫姬和鍾月敏。煙柳村群山環抱,地形不似青龍崗倚湖為塹,來去道路頗為通暢。黃老姐和崑崙奴千烏等,雖依著古狐的吩咐,將穆雙飛、金算盤、萬二妹等用大網竹槓給“請”了來,卻並非得到務必禁錮他們在村中的任何叮嚀,又知悉古狐和穆雙飛實乃親兄弟,愈發不願意莫名其妙趟入渾水,見他們離去,索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路過北門石時,此地離煙柳村已有半里之遙,卻看旁邊的梧桐林下,坐著兩個童子,盡皆形容古怪。鍾月敏瞧得真切,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扭身便走到穆雙飛另外一邊。紫姬見她走來,奇道:“怎麼了?”鍾月敏眉頭微蹙,說道:“那裡有兩個油嘴葷腥的無賴,說些話,不堪入耳,專事歡喜口舌調戲年輕女子,咱們離他們遠一些。”那兩個童子見了他們,從地上爬起,足蹬腳踹,飛身攀上身後的大樹,指指點點,嘻嘻哈哈。眾人不得不從樹下走過,繞行不能,邊便聽得其中一人道:“老左,那惡尼姑還俗之後,很有些韻致,乃是作媳婦的上上人選。”另一童子笑道:“我還是歡喜那紫裳女郎,你悄悄她那臉容身段,無不是第一流的妙人兒,瞧得爺爺我火都勾起來了。”紫姬勃然大怒,卻又不好疾厲呵斥,又羞又氣,無可奈何。鍾月敏輕輕挽住她的手,勸道:“只當他們放屁,既然是屁,自然燻不可聞,奇臭無比。”紫姬撲哧一笑。鍾月敏手指戟張,罵道:“兩個猴崽子,便此模樣,做流氓也不成。”左峰獅猛面面相覷,呆怔半晌,待緩過神來,見諸人已然杳渺走遠,便氣得在樹枝上蹦跳縱越,破口喝罵。只是此番卻沒有心情口舌招尤,“賊婆娘”“惡婆娘”“怪婆娘”地翻來覆去啩噪,其音在曠野之中,扭歪變動,聽來十分滑稽。

約莫再走出二三里,左峰獅猛喝嚷之聲已煙消雲散,不復聽聞。鍾月敏見九華不住擠眉弄眼,神情古怪,料忖說不得又在胡鬧惡作劇,不由眉頭微蹙,才待呵斥,卻看紫姬走過去,拍拍他的腦袋,問道:“怎麼了?”九華拉了拉紅肚兜,遮掩住肚臍,很有些不好意思,被再三詢問,方支吾道或是昨晚受涼,腹內動靜鼓盪漾不止,現在漲得愈發難受,想要出恭。鍾月敏笑得花枝亂顫,指指點點道:“哎喲喲,原來就是這麼一點兒小事,想要拉屎便說實話,有什麼好隱瞞的哩?天下人誰不曉得,黑屁孩兒屎多尿多。”九華被她取笑,氣急交加,呸道:“你不也一樣的嗎?當日我在庵堂稀飯鍋裡放了幾粒巴豆,別人都沒有甚麼事,腸胃好得緊,偏偏就你拉得天昏地暗、日語無光,躲在茅廁內不敢出來,夜裡也就你的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