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敬民帶著他去了林子裡,尋了一棵模樣好些的樹,然後看著何世壞腰間的佩劍,道,“能不能把你的劍借我一下?”

何世壞抽出腰間軟劍遞給他,“給。”

梁敬民砍了幾截樹枝,當場做出來了。

何世壞震驚地無以復加,“你簡直就是個天才啊!”

何世懷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佩服,梁敬民摸了摸鼻子,道,“先回去吧,應該還未散場。”

何世懷呆呆地點頭,聽話道,“好。”

何虛習見何世懷是拿著背弩回來的,視線在他和他身後的梁敬民之間流轉,一時有些看不透。

這裡的每個人都懷揣著異樣的心思,為自己做著打算。

空空溜達在獵場上,別人以為是代表佛教人來的。

錢滿堂看見了,不屑嗤笑道:“還出家人慈悲為懷呢,剛剛的酒我看就他喝得最大口了。”

空空還沒說什麼呢,剛回來的何世懷就先怒聲說:“你說什麼呢?他喝個酒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怎知是他想出家的?再說了,你錢州餓殍遍地呢,你卻還是每頓大魚大肉的,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惡人!”

“臭小子你說誰呢?”錢滿堂被懟得滿臉通紅,他堂堂州牧,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當眾教訓,他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揮手讓人來。

何虛習在一旁又怎會叫外人將自家弟弟給欺負了去?不過當下是皇家獸宴,不宜鬧事,他看了眼起身準備幹架的多金,對錢滿堂拱手道:“錢州牧,小弟不懂事,當真是對不住啊!”

錢滿堂擺擺手,一旁的人退下去,他再氣也只能壓下心頭,回禮道:“無妨,不過何牧君還是要好好教教令弟,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錢某一樣寬宏大量。”

“噗哈哈……!”

何世懷一個沒忍住大笑出來。

何復輝也是大笑不止,何虛習強忍著笑意,裝模作樣地訓斥自家弟弟,“老三,不得無禮!還不快向錢州牧道歉。”

何世懷原不想給他好臉色,這種人,早晚得叫老天爺收了去,不過現在他一破功,倒是忍得了。

他不情不願地拱手,“錢牧君,對不住了。還有,我作為小輩,本不該多嘴的,但我看錢牧君無人教養,便忍不住關心一句,錢牧君往後說話還是注意點,當心笑死人。”

誰不知道錢滿堂有娘生沒娘養,不過牧君身份不比旁人,旁人自是不敢到他跟前說這種話的,豈料今日竟叫何世懷給當眾說了出來!

錢滿堂氣得鬍鬚都要上翹了,他指著何世懷氣沖沖地就要開罵:“你——”

“錢牧君不必對我的肺腑之言如此激動感懷,”何世懷裝看不懂火冒三丈的錢滿堂,突然驚呼,“哎呀,哥,我還有事呢,就先走啦!”

“哎……”何虛習看小弟氣了人就走,心下好笑,卻是端著禮儀歉然道,“錢牧君,小弟話糙、話不糙理也不糙,錢牧君不必太過感激啊。”

“哼!”錢滿堂拂袖而去。

這頭錢、何兩家鬧矛盾,看戲的人眾多,都是大老爺們兒,也不害臊。

不過裡頭有一人,眼睛裡卻是浸滿了敵意。

楊揚清拂袖往外走去,錢多金脊背一涼,往四下看看,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

繞過長廊,楊揚清躲到了一側,身後一個身影閃現,楊揚清騰地出手制住了那人,“怎麼是你?”

楊揚清鬆開了制服鄭黎楨的手,尾隨他的正是鄭黎楨。

鄭黎楨捋了捋被抓皺了的衣裳,解釋道,“我剛剛看你看錢多金的眼神不對,離開後又一個人走這麼偏僻的廊道,就跟過來看看。”

楊揚清聞言放下戒備,微微眯眸道,“讓人去搜羅錢氏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