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宗這幾日屢遞解冠的摺子,想趕在開朝前回鄉。

“皇上,臣請致仕!”

“皇上……皇上……不好了,孔大人又在殿外跪著了!”

這兩年來,孔霽容的請辭次數可比所有官員加起來的總數還要多。

皇帝聞言立時沉了臉色,“朕已奪情多次,也不在乎多奪幾次。”

“皇、皇上,那……”喜得順猶豫著勸道,“要不老奴去勸孔大人先回去?”

皇帝看了他一眼,“去,別來朕跟前礙眼!”

“是是。”喜得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皇帝越想越氣,手裡的摺子是看不下去了,他乾脆扔了那份摺子,怒罵道,“這個孔霽容,天天遞摺子辭官,你說說,朕的官,就那麼不好當嗎?!”

喜德順剛好從外面回來,見皇帝龍顏大怒,連忙跪地,邊膝行撿起摺子邊道,“皇上息怒,孔大人許是真的想回鄉祭祖呢。”

“他真想回鄉祭祖?”

皇帝眼神黝黑,默了許久才沉聲道,“他天天祭祖嗎?”

“皇上,孔氏家族是書香門第,根繁葉茂,天天祭祖也不無可能,孔大人為祖致仕,是為仁孝之舉……”喜德順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皇帝眯起眼睛,“照你這意思,朕得準了他所奏,讓他回去?”

喜德順不敢再忤逆帝王,趴伏在地上,道,“皇上愛重賢臣,捨不得孔大人,故而不準也是可以的。”

“朕不準了他的孝義之舉,那便是朕強人所迫了。”皇帝閉上眼睛,壓下心頭煩躁後,才道,“擬旨,許他致仕。”

“是,奴才這就去。”

皇帝同意放孔宗離開歸鄉,但心事卻是不斷。

他此時無心朝政,索性起身去了小梁妃那兒。

好像是許久沒見到那隻嘰嘰喳喳啼叫的黃鸝了。

小梁妃正愁近來見不到皇帝的,沒想到就有太監稟報皇帝朝她這兒來了。

她喜上眉梢,直接到宮門處去迎了。

“皇上近來一直愁眉苦臉的,看得臣妾好生心疼,皇上若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臣妾說一說,臣妾願意替皇上分擔一些。”

“哈哈哈,你這張嘴倒是甜,不過朕憂愁的可都是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哪懂得這些?”皇帝捏了捏她的臉,朝她遞過去一隻手,拉著她起身了。

梁漫漫眨了眨眼睛,嬌俏地說,“皇上慣會取笑臣妾,臣妾是不懂,可不代表楊揚清大人也不懂呀,宮裡很多丫鬟都在說楊大人足智多謀,皇上莫不如問問楊大人。”

皇帝側目,問,“楊揚清?”

“嗯,就是狩獵那日將臣妾送到御花園的那位大人,爹爹與他交談過,爹爹也說他有才能,不是池中之物。”

皇帝眼神一變,“是你爹讓你舉薦他的?”

梁漫漫立時跪倒在地,“皇、皇上,臣妾是說錯什麼了嗎?不是爹爹讓臣妾說的,爹爹沒讓臣妾說過什麼話,是臣妾心中一直感念著楊大人,若不是楊大人,臣妾也無法與皇上相遇,若是臣妾說錯了什麼話,還請皇上恕罪,臣妾以後多加註意。”

皇帝看了她半晌,確定自己沒看走眼,她還是一個無知婦人,便收回目光,淡淡道,“起來吧,愛妃只是無心之舉。”

梁漫漫不敢起身,她悄悄抬頭,見皇帝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但確實沒疑心她了,便繼續嬌滴滴地跪湊過去,道,“皇上,請皇上告知臣妾,臣妾說錯什麼了,臣妾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皇帝眯了眯眸子,“愛妃沒說錯什麼,反倒是提醒了朕,這天下,有的是人才想為朕效力。”

“皇上……”

“好了,起來吧,朕沒怪罪你。”皇帝伸手將她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