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無奈與憤懣,拖著沉重的步子邁進三棵樹車務段運轉車間。命運這一記悶棍,打得他有些發懵,滿心的委屈與不甘翻湧不息,可骨子裡那股倔強勁兒,讓他咬著牙挺直脊樑,暗自發誓絕不再被隨意拿捏。

初來乍到,車間裡的氛圍便透著股古怪勁兒。新同事們聽聞他的過往,有的敬而遠之,生怕沾惹麻煩;有的則帶著審視目光,似在揣測他是不是個“刺頭”。領導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牴觸,分配任務時,專挑最苦、最累、最邊緣的活兒,檢修老舊裝置,徹夜值守冷門時段,還美其名曰“磨合新人”。

常寧默默嚥下這口氣,照常一絲不苟地投入工作。值夜班時,車間燈光昏黃閃爍,機器轟鳴震耳,他獨自巡檢,不放過任何一處隱患;裝置出故障,人手不夠,他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鑽進狹小空間搶修,出來時滿臉油汙,累得癱倒在地。即便如此,換來的仍是領導的冷嘲熱諷:“喲,這麼拼命,也沒見做出什麼成績。”

寧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可他清楚,此刻意氣用事只會正中那些人的下懷。車間幹部和小隊長的刁難變本加厲,派活時故意模糊要求,等常寧完工了,又雞蛋裡挑骨頭,橫加指責;碰上技術培訓、晉升機會,更是早早將他排除在外,還四處散播他“幹活不行、態度還差”的謠言。

孤立無援的常寧,身體和精神再度瀕臨極限,但他硬是憋著一股勁兒,沒在這些人面前露出一絲軟弱。夜裡,常寧窩在宿舍,翻出鐵路規章細則,逐字逐句鑽研,把涉及員工權益、車間管理的條例背得滾瓜爛熟;又藉著檢修裝置的機會,摸清運轉車間的每一處佈局、流程,繪製詳細圖紙,琢磨最佳化方案。

趙宇和林曉放心不下,趁著假期趕來陪他。見常寧被折騰得不成樣子,趙宇氣得當場就要找車間幹部理論,被常寧攔下:“衝動沒用,咱得用實打實的證據說話。”林曉則日夜守在電腦前,蒐集相似案例,還聯絡了專業勞動法律師,線上請教應對方法。

常寧開始悄悄反擊,他兜裡揣著錄音筆,記錄下幹部、小隊長每次無理指責與違規安排;又拉攏幾位同樣受欺壓的工友,趁休息時間碰頭,匯總各自遭遇,整理成詳盡材料。工友們起初顧慮重重,常寧拍著胸脯保證:“別怕,有我兜底,咱這次一定要把公道討回來!”

可誰能料到,關鍵時刻,工友們竟真的背棄了承諾,齊齊當了“縮頭烏龜”。調查組剛現身車間,風聲鶴唳間,那幾個曾信誓旦旦要與常寧共進退的工友,瞬間改了臉色,私下找到幹部、小隊長,卑微地賠禮道歉,把蒐集的證據一股腦奉上,還指天發誓是受了常寧的“蠱惑”,妄圖撇清關係。

訊息傳進常寧耳中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眼眶裡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嘴唇微微顫抖:“怎麼能……咱們說好的啊!”孤立無援的他,瞬間被推到風口浪尖,幹部、小隊長有了“投誠”的工友當證人,愈發囂張,公然在車間大會上給常寧扣上“擾亂車間秩序”“惡意造謠”的大帽子,揚言要嚴肅處理,開除他也並非不可能。

夜裡,常寧蜷縮在宿舍角落,滿心悲涼,望著窗外漆黑一片,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反抗。

常寧剛從這場風波中脫身,本以為一切都該回歸平靜了,可沒想到,那些國企幹部們卻像是被觸了逆鱗一般,紛紛站出來指責常寧。

在各種大小會議上,總有幹部陰陽怪氣地提及此事,暗指常寧是個不安分、愛挑事兒的“刺頭”,破壞了車間原本的“和諧氛圍”,還放言要給其他人都敲敲警鐘,別學常寧這般“不懂規矩”。日常工作裡,只要常寧稍有差池,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失誤,也會被無限放大,幹部們藉機嚴厲批評,話裡話外都是對他的不滿與打壓。

有的幹部甚至聯合起來,在績效評定、評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