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你那出息樣,跟沒見過孩子似的,往後日子長著呢,有的是你稀罕的時候。”妹夫撓撓頭,嘿嘿一笑:“這可是咱的心頭肉,能不稀罕嘛。”

眼瞅著到了出院的日子,馬軍一大早就蹬著他那輛哐當作響的二八腳踏車趕來了。進了病房,把手裡熱乎乎的肉包子往桌上一撂,扯著大嗓門說:“娟兒,妹夫,吃口熱乎的,墊墊肚子,咱好收拾收拾出院。”一家人忙活一陣,大包小包收拾妥當,馬軍在前邊開路,一路護著馬娟和孩子上了車。

回了家,鄰里街坊都聞著信兒了,呼啦一下圍過來不少人。“哎呀媽呀,馬娟吶,聽說生啦,大胖小子還是俊閨女啊?”“瞅瞅這孩子,眉眼隨你,指定好看!”七嘴八舌的,把屋子都要掀翻了。馬娟臉上掛著笑,應接不暇,心裡卻暖烘烘的。

孩子滿月的時候,家裡擺了幾桌席,七大姑八大姨全來了。馬軍忙得腳不沾地,又是幫著搬桌椅,又是下廚打下手,抽空還得逗逗孩子,嘴上嘟囔著:“咱老馬家的種,打小就得虎頭虎腦的,往後準有出息。”酒過三巡,親戚們嘮起嗑來,這個塞紅包,說給孩子買糖吃;那個送小衣裳,唸叨著穿著保準合身。

可養孩子哪是件容易事兒啊,夜裡孩子哇哇大哭,妹夫困得眼皮直打架,還得麻溜爬起來哄。馬娟產後身子虛,心疼丈夫,掙扎著想起來幫忙,妹夫一把按下她,操著東北腔說:“你歇著,別折騰自個兒,這點事兒我還擺弄不明白?”馬軍偶爾也來搭把手,日子就在這熱熱乎乎、吵吵嚷嚷裡一天天過下去了,雖說瑣碎,可老馬家滿是煙火氣,一家人守著這新生的小娃,盼著往後的日子越過越敞亮。

孩子一天天長大,眉眼愈發像馬娟,透著股機靈勁兒,小嘴叭叭的,開口說話也比別家孩子早,一口一個“爹”“娘”“大舅”,叫得脆生生的,聽得人心都化了。馬軍稀罕得不行,一有空就把孩子架在脖子上,滿院子溜達,逢人就顯擺:“瞅見沒,咱老馬家這小崽兒,腦瓜靈著呢,指定是念書的好苗子!”

等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馬軍比誰都上心,天還沒亮,就蹬著腳踏車馱著孩子往學校趕。路上還不忘嘮嘮叨叨:“乖寶兒,到學校可得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別跟同學打鬧,要是有人欺負你,大舅給你撐腰!”孩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揹著小書包蹦躂進學校。

哪曾想,上學沒幾天,孩子就耷拉著腦袋回來了,眼眶泛紅,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說:“大舅,同學笑話我名字土氣。”馬軍一聽,眼睛瞪得溜圓,把孩子摟進懷裡,粗聲粗氣安慰道:“咱這名字咋土氣了?老祖宗傳下來的,寓意好著呢!別聽他們瞎咧咧,等你下回考個滿分,看誰還敢笑話!”

馬娟兩口子也跟著發愁,夜裡翻來覆去琢磨,最後一拍即合,給孩子改了大名,洋氣又響亮。打那以後,孩子像是換了個人,學習更帶勁了,每回考試都名列前茅,獎狀貼滿了半面牆。

孩子爭氣,馬軍幹勁兒也足,平日裡農忙完,就進城找點零工,掙的錢一股腦塞給馬娟:“給孩子買點好吃的,添幾件新衣裳,別虧著咱家的學霸!”馬娟推脫不過,眼眶溼潤收下。

後來,孩子考上了縣裡的重點高中,住校離家遠了。馬軍隔三差五就騎車去看孩子,車後座馱著一網兜自家醃的鹹菜、煮的雞蛋,風風火火闖進學校。門衛大爺都認識他了,打趣道:“喲,又給你大外甥送‘補給’啦?”馬軍咧嘴一笑:“可不嘛,孩子唸書費腦子,我得把後勤保障好咯。”

高考放榜那天,孩子一路飛奔回家,揮舞著錄取通知書,大喊:“大舅、爹孃,我考上大學啦!”全家人激動得抱作一團,又哭又笑。馬軍抹了把眼淚,拍著孩子肩膀,操著沙啞的東北腔說:“好樣的,外甥!大舅就知道你行,去了大城市可得好好闖蕩,給咱老馬家爭光,往後要是碰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