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吳興城尚在沉睡之中,靜謐的街巷瀰漫著淡淡的霧氣,仿若一層薄紗,輕柔地籠罩著這座飽經滄桑的小城。蘇御與陸文的居所,是城郊一間簡陋的小屋,屋舍破舊,牆壁上的泥坯已有多處剝落,露出裡面斑駁的竹篾。在這微寒的清晨,二人早早起身,他們身著打著補丁的破舊衣衫,冷風從縫隙中灌進來,吹得衣衫獵獵作響,兩人在料峭晨風中微微顫抖,似在訴說生活的艱辛。然而,他們眼中卻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懷揣著對《墨韻千秋》這部尚未完成書稿的執著與期盼,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向著城中那古舊書肆走去。

踏入書肆,一股濃郁的墨香與陳舊紙張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熟悉而又親切。店內書架林立,層層疊疊地擺滿了書籍,各類經史子集、詩詞歌賦應有盡有,書卷堆積如山,卻難掩生意的蕭條。如今這亂世,戰火紛飛,百姓們連溫飽都成問題,又有幾人能有餘力、有心性來買書、讀書呢?書肆老闆是個身形乾瘦、目光精明的老者,他正坐在櫃檯後面,手撥著算盤,噼裡啪啦的聲響在寂靜的店內格外刺耳,聽聞有人進店,便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蘇御與陸文,微微皺眉,似乎對他們的來意已猜到了幾分:“這年頭,讀書不易,你們想抄書?工錢可不多,你們可得想好了。”蘇御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身姿挺拔,盡顯文人風骨,言辭懇切地說道:“老闆,我二人皆是痴迷古籍的書生,胸中有一腔對文化傳承的熱忱,無奈如今生活困窘,囊中空空,願以抄書換些資費,用以維持生計,望您成全,再微薄的收入也好過無米下鍋,挨餓受凍。”老闆聽了,又細細瞧了瞧他們,見二人雖衣衫破舊,卻透著一股不凡的氣質,眼神中滿是堅定與執著,心中不禁微微一動,輕嘆一聲,點頭應允:“也罷,你們尋個角落開工吧,手腳麻利些,莫要耽誤了我的工夫。”

二人得到老闆的許可,心中滿是感激,尋得店內一處安靜的一隅,便迅速且專注地投入到抄書工作之中。蘇御坐姿筆挺,仿若一棵蒼松傲然挺立,穩穩紮根於大地。他手持毛筆,蘸墨、起筆、運筆,動作沉穩流暢,一氣呵成,似與古人穿越時空對話。此刻,他抄錄的是一部先秦典籍,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仿若擁有生命的活物,引領著他的思緒一路回溯,穿越千年的時光,置身於烽火硝煙、諸侯紛爭的動盪歲月。每一個筆畫,都傾注了他的心力,似要將歷史的滄桑與厚重完整地復刻下來。陸文也同樣全神貫注,抄寫的是詩詞佳作,他的字跡秀麗工整,如春日裡綻放的花朵,賞心悅目。筆下的詞句彷彿潺潺溪流,流淌著唐宋風韻,一字一句都帶著詩人的才情與時代的印記。

從晨光熹微至夜幕籠罩,他們幾乎未曾停歇片刻。一日三餐,不過是就著涼水吞嚥幾口乾糧,粗糙的食物磨礪著口腔,乾澀難嚥,他們卻渾然不覺;長時間的握筆,使得他們的手指磨出了厚厚的繭,仿若戴上了一層粗糙的手套;熬夜熬得眼睛佈滿血絲,乾澀疼痛,身形愈發憔悴消瘦,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可每當完成一頁精美絕倫的抄錄,二人對視一眼,嘴角上揚,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疲憊之感便彷彿瞬間煙消雲散。在這艱難的抄書過程中,他們仿若忘卻了外界的紛擾與困苦,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汲取著古人的智慧,也為自己心中的書稿積累著素材。

抄完既定書卷,老闆核驗無誤後,會發放些許工錢。那點收入,在這亂世物價飛漲之時,實在是微不足道,僅夠維持最基本的粗茶淡飯與簡陋紙筆。拿著那幾枚寥寥無幾的銅錢,蘇御與陸文的心中卻滿是珍惜,因為他們深知,這是推進《墨韻千秋》誕生的希望火種,再微薄也珍貴無比。有了這星星之火,他們相信終能燃起文化傳承的燎原之勢。

一日,抄書的間隙,陸文緩緩擱下手中的筆,望向窗外繁華不再的街市,滿臉愁容,仿若被窗外的陰霾感染:“蘇兄,如今這亂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