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哪個犄角旮旯去窩著發黴了

而縱馬飛馳而來的杜士儀一眼就看見了王忠嗣及其身邊的杜廣元。對於兒子能夠和王忠嗣親近;他心裡自然高興得很;待到勒馬停下之後;他一躍下馬;正好搶在王忠嗣彎腰行禮之前將其攙扶了起來。

“得天之幸;忠嗣你竟是到了鄯州當初雲州因有你之助;得以在突厥和奚人攻勢之中巋然不動;如今鄯州有你;我可謂是如虎添翼來;與我一同入城”

王忠嗣見杜士儀竟然沒有去看自己身邊眼巴巴望著父親的杜廣元;只是滿臉喜悅地扶著自己的臂膀;即便是他入仕以來一貫得上司器重任用;也不禁心中感動。可他終究知道;自己這次是被貶;因而定了定神後就連忙搖頭道:“杜大帥;我乃是被貶之人;若如此招搖過市;恐怕朝中……”

不等王忠嗣說完;杜士儀便打斷道:“此前就連河西牛大帥都上書言你之功;朝中難道還有人能抹殺你的功勞?陛下乃是為了示人公允;這才貶你為柔遠府右果毅;如今你既然到了鄯州;有郭英又以柔遠府左果毅;兼知兵馬使之例在前;如今他去職;隴右節度左廂兵馬使至今可還空著”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七百五十七章 君子器量

什麼叫做銘感五內;王忠嗣此時此刻終於體會到了。杜士儀不過是和久別的妻子兒女稍稍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甚至沒有多分心去看泫然欲涕的杜廣元;便立時邀他上馬同入鄯州湟水城。只是稍稍落後杜士儀坐騎一步的他享受著路旁百姓注目禮的態度;甚至能夠聽到不少人在那裡議論他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誰大聲嚷嚷了一句;這便是從前的河西討擊副使王將軍的時候;那些議論的聲音陡然之間大了一倍不止。

“是河西討擊副使王將軍?便是傳言中和諸位皇子一樣養在宮中的王將軍

“是之前戰死的王海賓王將軍的兒子”

“聽說之前王將軍在河西就是功勳彪炳;被朝中奸人所忌;幸好陛下聖明;明著貶斥;實則保護;把人放到咱們鄯州來了”

王忠嗣數月之前才剛來過一次鄯州湟水城;可只是幫杜士儀的忙;抓到了那幾個真兇;小小露了個臉就回涼州去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不過數月;自己的際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河西涼州到長安;然後又到了這隴右鄯州。此時此刻;不管他如何竭力;也沒辦法聽清楚越來越嘈雜的人群中究竟在說些什麼;但心裡卻很明白;這樣遊街似的入城;杜士儀說要任命他為左廂兵馬使;只怕那決計是真心實意

後頭的牛車上;王容見杜廣元耷拉著腦袋;小臉上分明無精打采的;她哪裡不知道小傢伙在生誰的悶氣;也不去勸慰。直到牛車從旁道進了鄯州都督府;最終停了下來;她才小心翼翼抱起旁邊的女兒杜仙蕙;遞給了開車門伸手來接的乳媼。等到自己下車之後;她見杜廣元悶聲不響地跟著下來;便帶著他隨前來迎候的赤畢一路入內。

她這個女主人沒來;鄯州都督府那偌大的後院自然完全是空的。杜士儀從前幾乎都是直接歇在鎮羌齋;但她所居的內寢已經都收拾了整齊;幾個婢女僕婦張羅著安頓行李;她讓乳媼看著一路車馬勞頓的杜仙蕙先行睡下;又吩咐隨行的兩個外甥王勝和王肜;以及杜思溫交託給她的兩個京兆杜氏晚輩杜明稹和杜明瑜;暫且在內寢外頭的兩側廊房先行休憩片刻;她就一手牽著杜廣元往外走。

除卻內寢之外;後院尚有眾多樓閣偏院;但每一處都已經灑掃得於於淨淨;沒有遺留下從前住客的任何痕跡。但從那些屋子以及裝飾陳設的風格;王容就不難看出;從前歷任鄯州都督兼知隴右節度的那些高官;大多是姬妾成群的人。如今即便這些婢妾不是被帶走就是被遣散;可在後頭灑掃的那些尋常婢女們;依舊姿色不輸長安很多大戶人家;可素質上就大大不如了;她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