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在這些並非當務之急,午間張說留他和王翰用飯,又讓人請來了大都督府中幾個看重的屬官,卻是當著眾人的面,又用各種溢美之詞讚了他一大通,鬧得人人對他熱絡殷勤備至,滿心認為他和王翰一樣,極得張說禮遇敬重。自然,在王翰的巧妙挑唆下,敬酒的更是一個接一個。

一頓飯終於熬到了盡頭,張說的心腹從者張寬親自送了雙頰赤紅顯然半醉的杜士儀和王翰出來。走在半道上,杜士儀突然打了個酒嗝,隨即似醉似醒地問道:“我和子羽兄進……進來的時候,瞧瞧見一紅衫女郎,不……不知道可……可是張使君內眷?”

若杜士儀此刻還清醒著,如此直截了當的問題不免失禮,可這會兒張寬見其眼神迷離,當即便笑了起來:“並非內眷,想來杜郎君應該聽說過長安首富王元寶之名。那是王元寶家中幼女,受父親差遣,送了琉璃來修繕城西北的飛龍閣。”

原來還真的是這麼巧

杜士儀輕輕吸了一口氣,正要再問,一旁的王翰已是驚歎道:“此等大事,竟然讓女子出面?”

“聽說王家二子都有些呆氣,故而王元寶極其看重幼女,從小熟讀經史不說,算學亦是極其出眾。使君留她住在內宅,據說夫人亦是對其讚不絕口,若非王家乃商賈,興許會動了結親之念也不一定。”雖說是張說家務事,但張寬深得張說器重,王翰又是往來不避忌的,杜士儀還醉著,他便隨口玩笑道,“只是,此女機敏慧黠,尋常男子娶回去,怕是壓不住她”

杜士儀聽著這話,就彷彿尋常醉漢似的,前言不搭後語,又胡亂扯了幾句別的。而那張寬目送人上馬,立時匆匆迴轉半月堂,將杜士儀和王翰這出去一路上說的話如實對張說稟報了一遍。果然,自家主人聽完之後就笑了一聲。

“怪不得和王子羽臭味相投,果然一介名士而已,詩酒美人,唯此三物才會有所動心。此等人物若我今後能夠再登朝堂,必會沿用為俊士,罷了,讓子羽帶他四處去逛,不用太理會他。”

離開長史署搖搖晃晃上馬的時候,杜士儀暗自舒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想起了王容在長安城那一本萬利的兩筆生意。想到這一次專程來太原,那個算計jing明的丫頭恐怕不單單是為賺錢,他不禁在心裡笑了一聲,可下一刻,他就聽到耳畔傳來了王翰戲謔的聲音。

“杜十九郎,都說進士及第之後,正好相配美嬌娘,你這奪下狀頭,又是風流倜儻少年郎,在長安時莫非就沒有人登門提親麼?我怎聽說,你在長安時,一直住在平康坊崔宅,便因為將是崔家子婿?”

這傢伙好八卦

見王翰一臉興致勃勃,杜士儀不禁沒好氣地道:“只因我和崔十一郎情同兄弟而已,子婿之說純屬子虛烏有,子羽兄可別牽強附會”

話一出口,見王翰立時嘿然而笑,目光中流露出幾許意味深長,杜士儀登時意識到,自己這裝醉竟被人看穿了。儘管如此,確實喝了不少的他也懶得解釋什麼,坐在馬背上微微出神。

這幾年間,他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女子,從他那個xing子堅韌而執拗的妹妹杜十三娘,從崔五娘那樣的大家閨秀,到公孫大娘和嶽五娘那等相當於劍俠之類的奇女子,再到玉真公主這樣的天家貴主,王容這樣的富商之女,他深深慶幸於這是個能容得下女子在外拋頭露面,能夠容得下女子行男子之事的時代否則他便要忍受裹小腳,以無才便是德為閨訓的丨妻子

就在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倩影的時候,他陡然之間聽到了一個爽朗而甜美的聲音:“杜郎君”

杜士儀聞聲看去,就只見路邊一個賣各種水果的小車之前,一個熟悉的人正對自己招了招手。儘管為男裝打扮,但她身側的佩劍和那張明豔懾人的臉,仍然讓他立時認出了她來——說曹cāo便見到了一個,這不是來無影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