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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轉過了多少念頭。他那張笑容可掬使人平生好感的臉只是微微色變,隨即就義憤填膺地說道:“陛下,臣對家中人素來極其優厚,尤其是在書齋中伺候的侍童更是如此。因往來各方私信不少,臣常有委他們代筆,卻沒想到有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冒臣之名交接邊將!臣本待請陛下嚴查背後主使,給朔方杜君禮一個交待,也給臣一個交待。可這等匪夷所思之事若是大肆追查,恐怕傳言太烈,一來朔方軍心不穩,二來朝中議論紛紛,因此,臣請陛下便以交接邊將之罪罷臣相位,如此百官無話,杜君禮亦能安定朔方。”
李林甫毫不猶豫地把這些書童往日代筆之事挑明瞭,卻還是把自己推得一乾二淨,可臨到末了卻來了一招以退為進,以死為生之計。他很清楚,即便使人代筆,自己在信上的含義仍然極其含糊隱晦,除卻拉攏這些將領之外,並沒有具體讓他們和杜士儀作對這樣的暗示,因為那些話都是讓信使往來之間口授的。每一個這樣的信使回來,他都會把人安置到那些偏僻的地方去。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謹慎,他自信天子就算追查也追查不出什麼問題。
可要藉此把張九齡拉下馬,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他可以說張九齡千般不是,可誰也不會相信為人正派的張九齡會去收買他家裡的書童!說來說去,都是杜士儀太狡詐!至於自請罷相,想來天子剛剛嚐到不用費心操勞政務的甜頭,怎會捨得放他走?
果然,在他這種得體的反應下,就只見李隆基挑了挑眉,面上漸漸露出了幾分怒氣:“杜君禮在奏疏上自陳用人不明,失察不謹,由是讓那三人鑽了空子。若非謝智甚至怒而行刺於他,他也不難將其瞞下,如今卻不得不奏明,因而自請罷職處分。你也是如此,杜君禮也是如此,你們兩個碰到大事就都給朕撂挑子,這就是朕的肱股大臣?”
李林甫沒想到杜士儀和他用瞭如出一轍的計策,不禁又驚愕又警惕。倘若杜士儀直指這是他李林甫和朔方兵將勾結,他還可以反制一手,可杜士儀很痛快地依著他的意思說那是冒名。現如今對方竟也痛心疾首地自請處分,把他這個宰相的話都給搶光了,他對朔方竟是不好再****手去。
於是,李林甫只能唯唯請罪,還得捏著鼻子給杜士儀說兩句好話,心裡委實惱怒,暗自思量著如何從別的地方報復回來。
而侍立在天子身側的高力士面對眼前這一幕,不禁暗歎杜士儀的老到。天子沒說,李林甫不知道,他卻已經得到了訊息,城門口那個私自出走的李林甫家書童,眼見難逃時竟是咬斷了舌頭撞牆,雖說如今人沒死,卻也已經痴呆渾噩,根本不可能問出什麼來。如果杜士儀上書的時候太過急功近利,那恐怕反而會在李林甫不動聲色的反擊下,落得個進退維谷的下場。
數年以來,李隆基對李林甫這個宰相很滿意,既能將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又能時時刻刻說自己最愛聽的話,這樣的宰相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比事事諍諫直諫的宰相要可愛多了。而杜士儀剛到朔方就奉獻了那樣一個大勝仗,而且另闢蹊徑在西受降城和突厥互市,節省了絹帛,讓朝中財力不至於入不敷出,而就在不久前的上元節,更是在靈州放出了開元盛世萬載太平的彩燈,讓朔方上下無不頌聖,這就讓他更滿意了。
所以,見李林甫謝罪,他便放緩和了語氣道:“杜君禮在奏疏上說,朝中有賢臣在,而他正當盛年,滿腔熱血,願為朕長守邊疆,御羌狄於國門之外。年紀輕輕如他這樣肯擔重任的,著實不多見。而你亦年富力強,身為宰相,處理政務井井有條,朕也很期許。你們文武相濟,大唐方才能永保太平盛世。”
“臣必不負陛下厚望!”
李林甫感激涕零地謝了天子的嘉賞,又說了無數絞盡腦汁方才想出來的好話,等退出大殿的時候,竟已經有些汗流浹背。倒不是天子的威壓以及陡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