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

“那我明日來接你?”祝隱洲又問道。

“好。”

不知想到了什麼,沈晗霜的眼神又避了避,還很快轉身,快步朝著沈府走去。

祝隱洲這次察覺了她的小動作,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叩響。

他一直安靜地凝望著沈晗霜的背影,直到她和家人一起走進了府中,目之所及已無她的身影,祝隱洲才邁步離開。

夜裡。

明月高懸時,祝隱洲手握著沈晗霜今日給他的那本冊子,久久未眠。

沈晗霜在冊子裡記下了此次離京後的種種見聞,字裡行間都像是在同他說話一般,祝隱洲似是還能從那些墨色的字跡中讀出她輕快的語氣。

讀過兩遍還不夠,祝隱洲正在讀第三遍。

買到了難吃的糖葫蘆、遇見一個很有趣的老婆婆、在河邊看見一棵長得格外歪歪扭扭的柳樹、又自己獨立做成了一樁生意……

大小事都有,喜怒哀樂都沒落下,沈晗霜每一日都記了。或許這也代表著,同他一樣,沈晗霜也每日都會想起他,想念他。

讀著她筆下的文字時,祝隱洲忍不住如此思忖著,期待著。

看著這些,祝隱洲輕易便能想出沈晗霜眉眼帶笑地穿行於煙火人世之間的愉悅模樣。

他早已有願,想待沈晗霜一及笄便迎娶她,成為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之一。

但祝隱洲知道沈晗霜明媚鮮活,不喜拘束。即使他們自幼便有婚約,世人皆知她會是他的妻子,祝隱洲也不願用太子妃的身份將她拘著。

若沈晗霜不願嫁給他,祝隱洲絕不會勉強她做自己的妻子。

但若沈晗霜也心悅於他,祝隱洲一定會竭力尋到萬全之策——擁有她,且不會讓她或主動或被動地受任何委屈。

沈晗霜就快及笄了。明日接沈晗霜去城外遊春時,或許可以先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祝隱洲暗忖道。

因為那個僅是想想便覺得萬般美好的未來,也因為明日的打算,祝隱洲心緒起伏不定,徹夜未眠。

沈府內。

沈晗霜的父母此次離京數月,終於歸家,沈晗霜和他們便陪著家人一起說了許久的話。

回到明溪院後,沈晗霜便拿出了祝隱洲交換給她的冊子來看。

比起她記下的內容,祝隱洲的這本冊子裡寫著的東西沒那麼多姿多彩,字裡行間的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沉靜。但每次翻看他寫下的內容,沈晗霜的心裡便會覺得很是安寧。

一出生便被冊為了太子,祝隱洲每日既要讀書、習武,也要跟著他的父皇一起了解政事,少有空閒玩樂的時候。

兩人自幼熟識,沈晗霜明白,因著他的理想抱負,也因著他身負的責任與期許,祝隱洲總是嚴格要求自己,在他認定了需要認真對待的事情上不曾有過絲毫懈怠與憊懶。就連在與她互換的冊子上,偶爾都會寫著他對政事的憂慮或期待。

這樣的祝隱洲,無論是何身份,應都能成就一番大事業。而他是太子,他的秉性與品格、才華與德行,便能為他們的國家帶來切實的變化。

而也是這樣的祝隱洲,每次都會去城門處送她或是接她,會提前按她的喜好做許多佈置與安排,也會和她一起,每日記下自己的生活,再見面時同對方分享。

她認識的祝隱洲,或許和旁人認識的那個祝隱洲不太一樣。

沈晗霜總會這樣想。

一頁一頁翻過,沈晗霜原本看得入神,卻忽然心神微頓,目光也凝在了某一處——

那裡畫著一幅小像。

執筆之人的畫技不凡,僅寥寥幾筆,便活靈活現地勾勒出了一個姑娘的模樣,連她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