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灑脫,“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歧視,權貴歧視暴發戶,暴發戶歧視窮光蛋,兩個窮光蛋也能互相歧視,例如……例如……”

她一時想不出來,刑昭昭卻是自小窮人堆長大,這種事情看得最多,於是介面道:“有兒子的窮光蛋也會歧視生不出兒子的窮光蛋。”

“對,是這麼個道理。”鍾離塵忍不住大笑,末了加了一句:“還有,男人一直都在歧視女人。”

先前的那些例子,刑昭昭都懂,可是說到男人歧視女人,她卻有些不明白,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男子為天,看天不就得仰著頭嗎?”

鍾離塵止住了笑,剛才有一瞬間她以為她是在宿舍裡和閨蜜說笑聊天,這一刻才又意識到眼前的小姑娘並不是以前那些與她接受過男女平等教育的閨蜜,“難道你都不生氣嗎?”

生氣?她當然也會生氣,看到舅舅、舅媽將家中最好的一切都只供給表弟,而表弟卻什麼都不用做的時候,她也會生氣覺得不公平,可是那並不止有舅舅一家才如此,人人家中都是這樣。

兒子是家中的頂樑柱,是香火的延續,是比女孩子尊貴的存在。

所以她即便會生氣,但也會很快原諒,因為太過尋常。

看到刑昭昭面上的糾結,也看到所有的糾結最終都歸於了平靜,鍾離塵忍不住道:“在我的家鄉不是這樣子的,在我的家鄉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女人可以做和男人一樣的工作,領一樣的月錢,在我的家鄉里人們能平靜的承認有些女人比男人還要聰明能幹。”

鍾離塵所說的那個家鄉,在刑昭昭聽來如同在聽神話傳說,她試著想像鍾離塵所說的世界,心中只覺無比神往,卻又有些不解,“你的家鄉那麼好,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坐在小板凳上的鐘離塵,雙手抱膝抬頭望著閒閒飄過的雲朵,滿眼都是懷念,過了許久她才如夢囈一般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來的,我只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