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繕房裡的小紛爭,第二日他特意去跟刑昭昭道謝,謝她出言安撫眾人。

他去的時候天還沒亮,刑昭昭三人正在做早膳,燜熱的小廚房,水汽蒸騰,少女淺碧色的衣裙也被薰染成青草般的顏色。

“我也沒做什麼。”刑昭昭不敢居功,一邊包著饅頭一邊回答。

鮑奇羽這才發現只他們三人在忙碌,不由好奇道:“範大嬸呢?”

在那麼一瞬間的停滯,三人同時停下手裡的活計,誰也沒有說話,但很快小雨語氣輕快道:“範大嬸鬧肚子去茅房了。”

鮑奇羽覺得小雨的語氣輕快的過分,但卻未多想,只留下一句“你們放心,福田院會一直都在”,這才離開。

他走了,但膳房裡的氣氛仍舊怪異,三人利索的揉麵包饅頭,但是誰也沒說話,直到最後一個揉好的麵糰放上蒸籠,刑昭昭踩著凳子將籠屜蓋上,刑承毅舉著破扇子開始用力對著爐膛扇風,桔色的火光猛的升起,屋裡只餘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和另一個大鍋裡豆粥翻滾的咕嘟聲。

彷彿過了很久,又像是隻過了短暫的一瞬,小蝶略顯尖利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裡帶著顫抖,“為…… 為什麼範大嬸沒來?”

又是死一樣的沉默的。

刑昭昭盯著爐膛裡燃燒的火焰,下意識的抿了抿失水的雙唇,卻還是沒有說話。

“會不會是範成又打她啦?”小雨輕聲說出自己的猜測,“以前也有一次,她有整整兩天都沒來,第三天來的時候她的腿還是一瘸一拐的。”

爐膛裡木柴燃得極快,刑昭昭面無表情的蹲下身往裡添了兩塊木柴,然後在撲面的熱氣裡冷聲道:“我覺得不是。”她的聲音清冷,語速奇慢無比,“我覺得範成不敢再打她了。”

打女人的男人往往都是紙老虎,只敢在家裡逞兇鬥狠,出了門軟弱的像條蟲,而經過那天的對峙,範大嬸絕不會再任範成捏圓揉扁,而範成再想動手恐怕也要在心裡掂量一番。

“小雨,你去悄悄問問看門的楊大爺,範成今天來沒來。”

小雨不敢耽擱,扭身就跑向門房,楊老頭剛起沒多久,正抱著一把破掃帚,嘩啦嘩啦清掃著門前的一方青石板地,聽見小雨的問話,他罕見的停下手裡的活,奇怪道:“範成那人雖混蛋,但他不犯混時對媳婦也算還行,平日裡都是他陪著媳婦來上工,怎麼今天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