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憐憫讓她荒蕪的心中升起一絲溫暖。

這一絲的溫暖讓她想要傾訴,說出那難堪的真相,就算旁人會嘲笑她,至少眼前的顧大人不會。

她伸手抹掉眼的淚,“孟金山他……他想……”她難堪的閉上了嘴,深吸一口氣道:“範成二兩銀子將我賣給了孟金山。”

範大嬸話音落下,整個鳴沙縣衙大堂有片刻的安靜。

原來這才是範大嬸殺害孟金山的起因。

彼時禮法森嚴,雖以男子為尊,但明媒正娶的妻子,卻不是可以貨與他人的物件,這範成將妻子典與孟金山,則是於法於禮都有不合。

“你……你血口噴……噴人。”率先回過神來的是遭遇指控的範成,他漲紅了一張臉,身體亦激動得發抖,說話都不連貫。

“閉嘴。”康勇啐了他一口,滿臉鄙夷。

範大嬸厭惡的向他投去一瞥,如同在看汙了鞋襪的爛泥。

最不堪的話已然說出口,她再也沒了忌諱,如同竹筒倒豆一般道:“那一日範成與孟金山在民婦家喝酒,我為他們做好下酒菜便早早回房安歇,誰知半夜孟金山竟然……竟然進到民婦房中,意圖對民婦不……不軌……”她蒼白的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定了定神繼續道:“民婦原以為他是喝醉了,一把推開他,忙喚範成進來,然而孟金山卻笑著說,範成欠了他二兩銀子還不出,就將民婦典與他兩月。”

康勇忍不住以鞋尖踢了踢範成,譏笑道:“為了二兩銀子上趕著當王八的,天下也就你這膿包了。”

康勇那一腳看似輕描淡寫,角度卻是刁鑽無比,直直踢在範成的腰眼上,痛得範成話都說不出。

顧明揚橫了康勇一眼,卻沒出聲指責,只是溫言對範大嬸道:“後來如何?”

“後來……後來……”範大嬸抬眼看了一眼顧大人,然後重又垂下頭,抑制住心底的屈辱繼續道:“雖然孟金山那般說道,民婦心中卻是不信,心中想著無論如何民婦也是範成正正經經的妻子,範成雖然脾氣不好,卻也是個男人,豈會辦這種下作的事。民婦想跑出去找範成問個清楚明白,卻發現房門被人自外面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