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青天?”

鮑奇羽也停步抬頭望天,秋日的天空湛藍透亮,如同水洗過一般,幾點潔白閒雲點綴其上,讓人見之忘俗,胸中悶氣通通消除不見。

“是啊,世有青天,不然老百姓的日子可太難了。”鄧嬋擦拭掉滿眼的淚水,轉頭對著鮑奇羽道:“院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鮑奇羽這才想起自己追過來的目的,他朗然笑道:“當然是帶你回福田院啊。”

這時張虎駕著馬車停在兩人面前,車窗上的青布簾子被人自內掀開,裡面露出一大一小兩張溫暖的笑臉。

“娘——”

“範大嬸,快上來。”

鄧嬋爬上馬車,對著刑昭昭道:“我本姓鄧,也大不了你幾歲,從今往後你管我叫鄧大娘子就好。”

刑昭昭雖央著鮑奇羽來了衙門,卻要照料玉兒便一直呆在馬車裡,剛才張虎來趕車時只匆忙告訴她範大嬸無罪且已與範成夫妻義絕,現在聽範大嬸自稱“鄧大娘子”,雖驚訝,卻也沒多說,只溫溫柔柔笑道:“好,鄧大娘子。”

玉兒已有多日未見母親,此時看到完好無缺的母親先是開心,開心過後便抱著鄧嬋的脖子哭著不撒手。

“娘,你怎麼變了樣子?是不是他們不給你吃飯?”

鄧嬋原本一心求死,在獄中絕食不吃,又兼心思沉重,短短几日瘦了十多斤,如今精神憔悴,可容顏已經瘦出曾經的秀麗美好。

“衙門裡都是好人,只是娘想你想得吃不下飯。”鄧嬋抱緊了溫軟的玉兒,此時此刻抱著活生生的女兒,她才有了真真切切的真實感。

真好,不是夢,她還活著,女兒還在,夢魘已經過去。

玉兒哭得哽了一下,“衙門裡的人有刀好可怕。”

鄧嬋拍著女兒的背,柔聲安慰:“衙門裡的人拿刀是為了保護咱們的呀。”

“我還以為拿刀的都是壞人。”

玉兒擔驚受怕多日,這時偎在母親的懷抱,也恢復了小孩子的天真,她的童言童語惹得刑昭昭輕笑不已。

鄧嬋發自內心對她道謝:“昭昭,謝謝你幫我照顧玉兒。”

這般鄭重的道謝,讓刑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子道:“也不全是我一個人,小雨和小蝶也幫了很多忙。”

這個姑娘和她們不同,鄧嬋一早就發現,不止是善良與勇氣,而是身置於困境之中不放棄的精神,她又想起範成關於刑昭昭母親的描述,那般的身份,想來她心裡也是很苦的吧。

思及此處,她抬手揉揉刑昭昭的頂心,溫柔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刑昭昭眯起眼睛點頭微笑。

聽著車廂裡的話語和笑聲,鮑奇羽也忍不住牽起唇角,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嘆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回到福田院,鄧嬋自是收到不少或真心或假意的問候,面對叵測的目光,刑昭昭都替她覺得累,不想鄧嬋落落大方道:“範成為還二兩銀子的賭債偷偷將我典給同村的老光棍孟金山,我抵死不從刺死了孟金山,刺傷了範成,幸好顧大人明察秋毫還我清白,還判了我與範成義絕,我與範成不再是夫妻,從今往後你們便喚我一聲鄧大娘子就好。”

各色目光最後統一成了敬畏,人人再看鄧嬋鄧大娘子,比見到院長還要客氣三分。

對此鄧嬋不以為意,只與女兒安心在福田院中住下。

福田院越來越熱鬧,顧大人大筆一揮將三百二十七畝官田劃規給了福田院,自此以後種什麼,如何種,給誰種,盈餘多少全交由福田院打理,待有收成後縣衙便再不給福田院撥款。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大事,其一是福田院要開辦學堂,對孤兒免收束脩,旁的孩子也可來,只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