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奇羽話落,幾人面面相覷,這位院長怎麼不按牌理出牌呢?

一般情況下,不該是升升職位,加加月銀的挽留嗎?

怎麼就能這般絕情絕義的祝他們去江府賺大錢呢?

韓寄還待說些做生不如做熟,他們是對福田院有感情的破話,卻被合力抬著滿滿一大叵羅烙餅的刑昭昭與鄧嬋打斷。

沒錯,他們開會的地方仍舊是在膳房內,原因無他,只因膳堂寬敞,冬天有炭火,暖和。

鄧嬋笑吟吟的對著宋氏道:“韓家嫂子,就說你們是有本事的人,哪哪都搶著要你們,不像我們這些愚笨的,除了福田院肯收留再無別地可去。”

刑昭昭一臉傻氣的天真,語帶豔羨道:“韓大嬸,江府的月錢真就給的那麼高嗎?你去那邊站穩了腳,能不能也將我介紹過去呢?我手腳勤快又老實,絕不會丟你的臉。”

“也算我一個,韓大嬸,您可千萬別忘了我。”小蝶從連著廚房的內窗探出頭,“韓大嬸我一會兒偷偷給您煮碗雞蛋麵,你一定要記得幫幫我。”

“哎,我……不是……那個……院長呢?”宋氏窘迫的擺手,再一抬眼卻發現鮑奇羽已經不知去向。

“院長,鮑院長……”四人風風火火追出去。

刑昭昭三人捂著肚子忍笑,又過了一會兒鮑奇羽從廚房後院轉出,對著她們三人作揖,“多謝解圍。”

“院長,你真要讓韓管事他們走嗎?”小蝶到底還是小孩子,心奇心重。

鮑奇羽看刑昭昭與鄧嬋雖未問出口,眼中卻也帶了疑問。他心中一早就有了模糊的想法,一直未與人說,眼前這幾人倒是可以信得過。

“原本也沒想著讓他們走,雖然他們慣會偷奸耍滑,但到底是福田院的老人,不過……”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不過他們有些不好毛病若不及時改正,便是今日不讓他們走,日後也會趕他們走的。 ”

話未點明,可她們三人也不是第一天來福田院,自是知道鮑奇羽指的是什麼。

“我在想讓那些有才幹卻無家可歸的人做院裡的管事,這樣既能節省了開支,也能讓有能力的人自食其力。”說完他望向三人,“你們覺得這個想法是否可行?”

“當然可行。”鄧嬋說完,刑昭昭介面道:“我們不就是這樣嗎?”

她與鄧嬋同是有家不能回的人,如今住在福田院裡做工,解決了食宿又有月銀可拿,已是她能所能想過最好的結果。

鮑奇羽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們覺得如今的福田院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鄧嬋遲疑的望著鮑奇羽年輕朝氣的臉,摸不準他這句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道:“院長,你設學堂當然是善舉,但是很多孩子其實並不是當狀元的材料,他們識得一些字當然很好,但更重要的是要教他們一門吃飯的手藝,做泥瓦匠也好,做木匠也好,做廚子也好,哪怕是學些剃頭修腳的手藝也是好的,讓他們就算離開了福田院,有手有腳有手藝也不至於餓死。”

說完她惴惴望著鮑奇羽,她自小跟著母親在書院裡幫傭,見過許許多多的讀書人,他們清高孤傲,目下無塵,天天將“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掛在嘴邊,他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他們不懂民間疾苦,也看不起農戶商人,一心想著修身治國平天下,卻想不明白這天下是由千千萬萬個百姓構成。

這些話刑昭昭也跟鮑奇羽提起過,不過她畢竟年輕、閱歷不足,說的想的不如鄧嬋那般完善。

“鄧大娘子所說我也在考慮,只是……”他苦笑一下,只是他之前也是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即便經刑昭昭提點,可怎麼做卻是毫無頭緒,只能先將學堂辦起來,其餘的事再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