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辮子,以指為梳幫她梳理著長髮,“那也算不得壞話,有人背地裡說的更難聽。”

“那是我沒聽見。”刑昭昭不服氣。

“聽見了還能怎樣?一個一個打過去?”鄧大娘子幫她重新結好辮子,“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你打得過來嗎?”

鄧大娘子的聲音溫柔,似知心大姐姐一般,給刑昭昭一種錯覺,似是什麼心事都能和他說。

“我……可能是在生自己的氣。”刑昭昭努力覆盤自己的心緒,她仔細回想得出結論,“就算我嘴裡說的那麼好聽,其實我心裡躡劉姐姐的看法一樣,我也認為趙婆婆的活計不是很光彩。以前趙婆婆曾問過我願不願意跟她學,我拒絕了,我怕自己會像趙婆婆那樣,人人都怕我,都不願理我,剩我孤孤單單一個人。”

鄧大娘子示做評判,只順著她的話道:“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你也這麼想並不算錯。

“可是我心裡這樣想,嘴裡卻說了很多漂亮話,我真的很壞。”

“可整個福田院裡,只有你經常會去看望趙婆婆,陪她說話,幫她做事。”鄧大娘子柔聲開解她,“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你不要太苛責自己。”

“論跡不論心。”刑昭昭低聲重複了一遍。

“對,論跡不論心,你已經好過很多人。”

“鄧大娘子——”刑昭昭抬起臉,神色十分認真,“你也覺得趙婆婆做的事很可怕,很晦氣嗎?”

鄧大娘子亦認真的分析著自己對趙婆子的感觀,“我對她更多的感覺是敬畏,而非害怕。”

“敬畏?”刑昭昭不明白。

“怎麼說呢?”鄧大娘子苦惱的蹙起眉,語速緩慢,每個字都先在心裡斟酌一番才說出口,“我會覺得著趙婆婆很厲害,她做著一個旁人不敢做的營生,人人都輕慢她做的活計,卻又不敢輕慢於她。而她自己似乎並不為旁人的眼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她身上有種讓人不能輕視的氣勢。”

“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鄧大娘子笑笑,“我想很多人並不是畏懼趙婆婆的營生,他們所畏懼的應該是死亡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