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死人了就會吃肉?

刑昭昭想不明白,只是默默的將柴房裡那把廢棄的斧頭打磨光亮,偷偷塞進了枕頭下。

在小藍跟她說死人就能吃肉後的第三天,福田院真的有人死了。

死的並不是那位髒老頭,而是一位姓張的老寡婦,她在春天的時候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然後在昨天夜裡悄無聲息的死了。

問與她同房的劉奶奶可察覺到什麼?

對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茫然的瞪著胡院長,啊啊啊了半天,也不知想表達什麼。

胡院長伸手抹了一把乾涸的眼角,語氣沉重道:“派兩個婆子給張老夫人梳洗後送她上路吧。”

來的是院中負責灑掃的兩個婆子,一個姓李,一個姓胡,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

刑昭昭被支使著去送熱水,她端著燒好的熱水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們習慣又自然的剝去張寡婦的衣衫,順手擦掉了她身上的汙物。

屋中充斥著排洩物的刺鼻氣味,沒有防備的刑昭昭被燻得乾嘔出聲,惹得兩個婆子嗤笑,“小丫頭是頭一次見死人吧,人死都是這樣的,肉變得硬梆梆,肚子裡的屎尿就都流出來了,腌臢的很。”

刑昭昭屏著呼吸放下熱水點了點頭,眼尖的看見胡大娘將張寡婦手上的素銀戒指擼下來裝進了荷包,渾身赤條條的張寡婦僵躺在床上,膚色灰暗,肌膚上的每一道線條都是說不出的僵硬詭異,卻已經再不能對於這一切有所在意。

刑昭昭不敢多看,忙退了出去。

屋外的空氣清爽,還帶著花木的清香,她深吸了兩口氣都衝不散鼻腔裡惡臭的味道,回到房中洗了手臉,可仍感覺還能聞到那股臭味。她只好又打了盆涼水將身上擦洗了一遍,另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才感覺好了一點。

忙完這一切,她看時間差不多便去了膳堂,往常這個時辰,膳堂裡還沒人,今日卻是除了她都到齊了。

遠遠就聽見屬於小蝶特有的嬌俏聲音,“距離上次死人足有一個月,今天總算能吃頓肉了。”

她的話立刻得到了回應,小藍道:“要是天天都有人死就好了。”

那一邊有人悽悽慘慘的死去,這一邊卻興高采烈的慶幸有肉吃。

刑昭昭雖然和張寡婦並不相熟,也無交情可言,但總是覺得這有些不妥當。

進了膳堂,就看到範大娘和小雨她們圍著一隻羊腿在說話,困惑她多日的問題算是得到了解答。

原來朝廷對福田院中人的死亡是會另發一筆喪葬費用,用來支付壽衣棺木安葬等等的費用,胡院長也會讓人送只羊腿給福田院裡的活人加餐,這就是小藍為什麼說死人會有肉吃。

雖是虛驚一場,但刑昭昭對著桌上的羊腿,總是會想起剛才看到的場景,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午膳時對於加了羊肉碎的菜粥她更是一口也吃不下,她看小藍眼巴巴的瞅著她的的那份粥,就連碗一起推了過去,自己啃著乾巴巴的粗麵饅頭。

得了她粥的小藍,自是對她和顏悅色,安慰她道:“昭昭姐姐,慢慢你就習慣了。”

刑昭昭勉強笑笑沒說話,她三兩口吃完了饅頭無所事事,見桌上還剩了一份飯菜,知道今日又該小藍給南字末號房的髒老頭送膳,她又在躲懶不願去。

想起那日不過匆忙一瞥就瞧見那人手臂上佈滿紅腫潰爛的膿胞,想來身上只會起的更多。

看著小藍高高興興喝著肉粥,那人卻可能躺在髒亂陰暗的房中默默等死,她心中不免升出些同情,“小藍,不是每月都有大夫來義診嗎?怎麼沒人給髒老頭也瞧一瞧呢?”

小藍大口喝著肉粥,聞言撇撇嘴,滿不在乎道;“那些大夫哪個是真心來給咱們看病的呢,再說了南字末號房那麼偏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