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文試透過也沒用,重點還要看今日實考。”說這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黑瘦中年人,他蓄著山羊鬍,氣質陰鷙,望向刑昭昭的目光裡充滿鄙夷。

一時之間氣氛尷尬,誰都沒想到他會這般不留情面的講話。

唯刑昭昭神色不變,落落大方道:“的確,要文試、實考全部合格才算透過。”

那中年男人目光自上而下的審視刑昭昭,如同在看一塊礙眼的汙物,“身為女子不思相夫教子便罷了,還敢跑到人前丟人現眼,你以為你透過考核又能如何?哪家事主會花錢讓女子驗屍? ”

“那便不勞先生費心。”刑昭昭回以客套而敷衍的笑容,難聽的話她聽的多了,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讓她生氣。

刑昭昭沒生氣,那中年男子卻像是氣到不行,狠甩著袖子大踏步的昂首離開。

“刑姑娘,你別介意,郎大叔的脾氣便是如此,他人不壞的。”最先與她攀談的年輕男子安慰道。

“沒事,咱們也快走,莫要遲到了。”

剩餘的路程大家都不再說話,沉默的到達義莊。

義莊大門緊閉,還未到開門時間,刑昭昭照例一人站在遠離大家的地方等候。

臨近巳時,義莊大門自內開啟,主考官當先走出。

“今日實考只考一項黃泥塑骨,大家按考號順序依次進入。”

“怎麼會考黃泥塑骨?這也太難了。”人群中有人不滿的嚷嚷。

無怪會有人抗議,黃泥塑骨是仵作行中難度級別最高的技術,是指遇到久焚深埋或燒焦的屍骨,無法辨別死者身份,就要仵作用黃泥還原出肌理,重塑死者模樣,這對技術和經驗要求極高,便是很多資深仵作也不一定精通。

“若是自覺無把握,也可棄考,下次再來。”主考官含著涼意的眼神掃過去,那人雖不再說話,但樣子明顯是不服氣。

大家心中不滿,卻也不捨得就此離去。

主考官見無人說話,繼續道:“因時間關係,只考部分軀體,大家依次從書吏手中抽取題目,然後進入義莊去到官處領取題目要用的骨頭和黃泥。”

考試居然還有運氣的成分,誰都知道手腳塑形相對簡單,頭顱最難,有機靈的已經快步擠過去想要先抽題目,畢竟先抽的話抽中手腳的機率也大一些。

等到刑昭昭排到跟前時,書吏手中的紙條只剩兩張,她隨手抽出最上面的那張,開啟一看只有兩字。

頭顱。

她憑著紙條在考官處領到了一塊黃泥和一顆白森森的骷髏頭。

今日的考試並沒有設桌案,領到物料的考生在義莊的院子裡席地而坐便開始忙活。

刑昭昭尋了一個太陽照不到的樹蔭下,她盤腿而坐,將骷髏頭端端正正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空地上,接著取出一小塊黃泥揉軟捏扁塑出形狀小心的貼在骷髏眼眶處,然後一片片一塊塊將骷髏臉上的肌肉慢慢填充,再加上鼻子眼珠,直到森白的骷髏被黃泥所做的肌肉覆蓋,刑昭昭又取出一大塊黃泥用手拍成薄片,挖出眼鼻口輕輕覆蓋在骷髏頭上。

待得考官說離考試結束只剩一柱香的時間時,刑昭昭手裡的人頭已經顯出女子的模樣,她抽空抬眼看看別人,大多都已經完成,她不敢再耽擱,捧起人頭在陽光下端詳了片刻之後,她調整了人頭臉上的幾處肌肉,最後拿出小刀在人頭臉上刻出幾道皺紋。

主考官搖鈴,宣佈考試時間到,所有人原地不許動。

考官四人走到每個考生面前檢視結果,並立時宣佈成績。

“你說說你拿到的是何部分,有何特徵。”

“學生所抽中的題目為左足,所拿到的亦為左足骨。”

“那麼該足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