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州戰事已了,想到此後沒了北瀚人的威脅,滿城猶如過節一樣。

歡騰幾日後,大軍準備返回洛陽了。

對於杜致安,聶弗陵決定將他帶回洛陽,再論罪處斬。

可是他確實讓霜州將士百姓傷亡不少,為了給他們一個交待,聶弗陵將他在囚車裡遊街,讓他受人指責唾罵。

杜致安處之泰然,他心中有了希望,他如今只想活著回到洛陽,見一見他的妹妹杜婉。

他對妹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七八歲時,聽皇后說,如今妹妹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

季蘊有修書給宛若,信上只說尋到了她的哥哥,讓她與南越王前來洛陽。

奚望也從從繁忙中脫身,一個黃昏,他在霜州城與馮寡婦完成了婚禮,周威做他們的主婚人。

婚禮雖然簡單,但熱熱鬧鬧的,奚望春風滿面,馮寡婦滿臉嬌羞。

何懷信沒少打趣兩人,讓馮寡婦早些給奚望生個小神醫。

聶弗陵與季蘊也來觀禮,季蘊看著婚禮若有所思。

天黑入新房後,奚望有些緊張,他告訴馮寡婦,自己其實是頭次成婚。

馮寡婦很驚奇:“你不是有亡妻嗎,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奚望對她解釋,他少年時愛慕鄰女,但那女子嫁給了別人,奚望仍是對她念念不忘。

後來那女子難產而死,死時才十六歲。奚望為此傷心了很久,轉而研治婦人之病,也無心娶妻。

直到遇到馮寡婦,他心裡有了些波動,成就了今日之好事。

他拱手對馮寡婦道:“為夫沒什麼經驗,還請夫人多擔待些。”

馮寡婦倒是很高興:“擔待,我自然擔待。”

他便是有經驗,那也是與別人的經驗,沒什麼太值得高興的。

季蘊看完兩人的婚禮,總得少了什麼。

不是奚望與馮寡婦的婚禮少了什麼,而是她與聶弗陵的婚事少了什麼。

她想起《儀禮》記載,女子允嫁男子後,要由母親為她用五色纓束髮,此禮為:許婚系纓。

等到了婚房,要由新婿新五色解下,此為解纓。

然後再剪各自一縷頭髮裝入錦囊中,此為結髮。

但當下時人已略去許婚系纓這步,變成直接剪下頭髮系在一起。

她和聶弗陵訂婚後,就沒人用五色纓為她束髮,成親當晚,聶弗陵自然也無纓可解。

今日看到奚望他們的婚禮,她突然想起許婚系纓之禮。

可是她和聶弗陵都成過親了,哪還能再行此禮,只能將遺憾放在心中。

大軍回洛陽那天,霜州百姓在城門送別他們,其殷切不捨之狀,令人動容。

季蘊頻頻回頭望霜州城,城池漸行漸遠,她慢慢流下眼淚。

軍隊走了幾日,綠意漸漸濃郁起來,天氣也暖和起來。

中途,大軍在一條寬闊的河邊歇息。

紅袖興奮道:“娘娘,我問過季小將軍了,我們應該能在上巳節前趕到洛陽。”

季蘊也高興起來:“到時咱們也洛水邊去祓禊,曲水宴飲,豈不快哉!”

趁聶弗陵暫時去了別處,紅袖又悄悄道:“娘娘,奴婢沒少聽他們議論,季小將軍回京後,怕是要封侯了。”

此次季琅之突襲右軍,活抓汗契何突。之後他親手殺死北瀚漢王,追擊到北瀚王庭,這些功勞可不小,大家都看在眼裡,議論之餘,不免羨慕嫉妒。

季蘊正色道:“紅袖,你少聽這些,陛下是公正之人,該怎麼樣,他自有主張。”

說著,聶弗陵走過來,紅袖忙退後幾步侍立一側。

“皇后,你看!”

他從身後拿一枝明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