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心中慌亂,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

聶弗陵怎麼也叫不醒,奚望說他身體沒有問題,只是被往事所絆,一時醒不來。

可聶弗陵能有什麼傷心往事?想到太后說的話,她一陣心驚。

也許白馬寺的高僧沒有胡說,他的確有前世夙願未了。

她穩住心神,不敢讓自己過度沉浸在傷心中,他們還有孩子呢。

眼看陛下昏睡不醒,朝中大臣可坐不住了。

“陛下怎麼會突然如此?”

“是啊,前幾日不是好好的?”

眾人要求探望陛下,季蘊只得出來解釋,陛下受風寒入侵,正在調治,讓他們再等等。

又三日後,聶弗陵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而前朝傳來訊息,陛下病重不醒,怕是天不假年,太后欲讓湘王做攝政王。

有大臣附和:國不可一日無君,湘王是太后所出,又是陛下胞弟,他做攝政王再合適不過。萬一陛下真有不測,他繼承大統也是應當。

也有不少大臣反對:陛下只是昏睡,攝政王之事議之過早。且皇后都快生了,不妨等她產後再說。

兩派爭執起來,丞相在中調停:他認為湘王可暫時為攝政,等皇后生下皇子,而陛下又不醒,那到時或許要立小皇子為帝了。

季蘊顧不上悲傷,她挺著肚子,來到大殿裡見一眾朝臣。

“諸位,陛下往日待你們不薄,本宮今日見你們,是希望諸位能盡忠職守,陛下只是睡得久些,不日便會醒來。”

“至於湘王攝政一事,本宮明日會在太極殿與太后丞相商議。”

太后聽到後冷笑:“皇后大著肚子,她能有什麼辦法?平時她拿捏皇帝她是厲害,可朝中局勢由不得她。”

聶明璧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皇后此時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看他表情,太后不滿:“你那又是什麼作態?江山美人在望,你一點都不歡喜?”

聶明璧有些氣悶:“母后,我是不喜皇兄,但我有一事不解,為何母親會厭惡皇兄至此?他如今的樣子,可是母后從中——”

他倒不是不捨得殺聶弗陵,只是母后這樣,他不得不得疑惑。

太后默然良久。

“哀家是不喜他,但沒有定要他死,這都是命。他若好好的,哀家榮寵不絕,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你不是一直掂念皇后嗎?這下能如願了,你心裡就沒有半分高興?”

聶明璧閉上眼,是啊,明天他就可以在太極殿見到皇后,聽說她快生了。

次日,太后、聶明璧與丞相一併來到太極殿,與皇后相談託付攝政之事,其它朝臣在殿外遠遠等候。

殿內,氣氛肅然緊張。

太后瞟著季蘊的肚子:“皇后看樣子馬上要生了。”

聶明璧終於可以放肆的打量她,但他卻不敢有絲褻瀆的神色。

大概是為了壯膽,皇后還叫了兩位年輕的侍郎在側,年老有聲望的臣子,她應該也使喚不動。

他心中一陣憐惜,柔聲道:“皇后別怕,我絕不會傷害你們母子。”

季蘊微微點頭:“本宮相信,幾位請落座。”

說著她扶著肚子先坐下。

殿外朝臣緊張的張望著,這麼大的事,怕是要談得久些。

然而不到一刻鐘,皇后卻挺著肚子出來了。

她親口宣佈:“太后不慈,棄陛下病中不顧。湘王不悌,且妄圖染指帝位。而丞相——他不思忠君,反欲逢迎新主。”

“故,本宮已經將他們抓捕關押,等陛下醒來,再行發落。”

朝臣紛紛色變!

皇后出其不意,又狠又快,她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