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弱,此時又有點像是黃昏後,暗濛濛的,整個世界宛如一顆沒有打破殼的蛋,安然沉睡。

四周都是竹木,馬車沒有行駛多久就停了下來。

林慕感覺一切熟悉得有些害怕,問:“怎麼了?”

得來的答案也很熟悉。

車伕道:“有人攔在前面。”

林慕心裡咯噔一聲,左手上搶先凝聚了一個火球,右手撐起掀開幕簾往前方看去。

媽耶,不會還要和我說攔車的是一位身穿黑袍、髮色鮮紅的年輕人吧?作者一個套路可別用太多次啊......讀者不愛看的......

攔車之人頭戴一頂斗笠,短衣窄袖,半新不舊,腰間左側懸了一把厚背刀,右邊則掛著一本袋裝小說,手上還提著一柄蒯劍,身量很長,可能要高出林慕半個頭。

斗笠下的一張臉年齡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一雙彷彿隨時可以側頭逗鳥的含笑丹鳳眼,短髮披肩,切口並不整齊,零零散散地落下,配合著出彩的皮囊,有一種利落幹練的感覺。

他的氣息並沒有刻意隱藏,正是築基初期,一位年少修士,他扶了扶斗笠,笑笑道:“諸位可否能順路載我一程?”

此情此景,實在是太過古怪。原本寂寥的竹林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還要求乘載馬車,別不是死在這裡冤魂不散的厲鬼吧?

林慕和王望都把目光投向李汶,老人思考了一陣,道:“你上來吧。”

“陳學習在此謝過老前輩。”

那提劍之人便抱拳,沒有任何猶豫上了馬車。

林慕將原本蓄勢待發的火球化去,繼續坐在原位上,自這個自稱“陳學習”的傢伙一踏上車就仔細觀察、翻看每一個細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真不能怪林慕疑心重。

車輪滾動,駿馬奔跑。

陳學習坐在位子上,轉頭看向林慕,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陳學習,讀書的那個學習。”

林慕和他握在一起:“在下......黃蛋,你也可以叫我蛋哥。”

真是好假的假名......

馬車內幾人都不禁在內心吐槽。

“哪個蛋?”

“雞蛋鴨蛋的蛋。”

陳學習將目光移到老人李汶的身上,他抱拳道:“多謝前輩大發慈悲,晚輩可不想以足力在此竹林內行走。”

李汶點點頭。

最後,陳學習才看向草鞋少年:“你好。”

草鞋少年有些羞澀:“王望,望塵莫及的望。”

“不不不。”陳學習搖頭道,“這個詞不好。應該是喜出望外的望,才望高雅的望,德高望重的望,自然,還得是‘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那個望。”

王望被這一連串的掉書袋給驚到了:“閣下是讀書人?”

言語外他還瞥了一眼林慕,相對起這位江湖氣的抱拳和故作文雅,怎麼來說......還是身穿銷金袍子的林老哥,不對,是“蛋哥”更像位書生。

陳學習笑著提了提自己手中的蒯劍,“江湖人。”察覺到了王望的目光,便問:“這位蛋哥是讀書人?”

林慕笑容尷尬,早知道就不取這個假名了,還不如真名報出來呢。他將膝上的那本書拿起來,書名就透露出一股山水遊記的感覺,“只是看看,娛樂心情。”

江湖人?築基的修為以為我察覺不到嗎?

私下找個機會與李汶說一下吧......

“《九天蒼穹訣》......”

別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啊喂!

陳學習眼睛一亮,他把腰間的透明書袋開啟,從裡面拿出一本封面泛黃的小說,道:“同道中人啊!蛋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