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殘陽似血了,原本濃烈的光芒逐漸褪色,變得鮮豔而妖異,照在前進的道路上,卻散不去黑暗的角落,所以斑駁而古老。天空中彷彿掛著一個血球,在猙獰地微笑,向眾人露出它的獠牙。

原本靜謐和諧的柳葉山換了面目,不絕的昆蟲叫聲,黑暗中窺伺的眼球,那條清澈見底的柳葉河彷彿變得漆黑起來,曳動的影子,都在矜持而又狂放地打量著五人。

林慕灌了一口水,晃了晃已經見底了的水壺,頗有些無奈。幾縷光線照射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寂寥。繼續行走,突然,在眾人的視野正中央出現了一座荒廢的寺廟。

大紅色的牆壁已經褪色,蜘蛛網密佈,大門敞開著,彷彿一隻妖魔張開的嘴,等待著獵物的上鉤。胡天渾身顫抖,帶了點哭腔說:“這地方也太詭異了......”

此話一出,陰風怒吼。

胡天左右看了一眼:“我們還是走吧?這裡面一看就很危險......”

李汶是主心骨,他負手而立,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寺廟,道:“今晚就在這裡面休息罷,我來守上半夜,下半夜你們三人自己決定一人來守。”

林慕道:“我來好了,剛好我覺淺。”

幾人邁步走了進去,胡天雖然十分抗拒,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咬了咬牙,還是一把跟了上去。

廟裡面供奉的是一個栩栩如生、揚唇微笑的泥塑女神像,姿容豔美,不顯得多麼威武,反而有幾分媚態,而且表情生動鮮明,彷彿下一刻就可以動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詭異。

胡天幾乎是腿發抖著走進來的,看都不敢看這尊神像,沿著磚線行走。相比之下陳學習就好得多了,他在這尊神像下環繞幾圈,嘖嘖稱奇:“如果總分十分的話,這位姐姐我給八點八分。蛋哥,你怎麼看?”

“……我站在前面看。”林慕雙手合十拜了一下,然後在一旁放下竹箱,拿出毛巾掃了一片相對乾淨的區域,藉著頭頂上微弱的月光就開始看書。

草鞋少年也放下竹箱:“蛋哥別這麼看書啊。”

四人拿乾柴生了火,胡天則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有任何舉動,夜色愈濃,陳學習和王望兩個沒心沒肺的最先睡去,緊接著是胡天,林慕則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又學了幾頁太極,被老人說了幾句“這種年紀學什麼太極,乾脆我教你幾招武把式”,也沉沉睡去。

老人獨自守前半夜,烤著火,突然轉頭,那尊泥塑女像神情不變,依舊一臉微笑,便回過頭來。

很快就輪到了林慕守後半夜。

他盤坐在地面上,持書觀看,一動不動,宛如雕像,只是時而翻書,時而摺頁,極其認真。

黑暗中傳來老鼠的幾聲竊語,夾雜著極為輕微的踏地之音,一抹銀亮在黑暗中隱匿,緩緩靠近......

突然之間,一把鋒利的獵刀探出黑暗,帶著殺意臨頭砍下,只見胡天面色猙獰,動作果斷!

然而下一刻,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袖裡滑出一把出鞘的短刀,極為嫻熟地向上一擋,“早就猜到你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