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問:“能否細說?”

姜沅沉默須臾,道:“人魚一族出了一個叛徒,僅此而已。”

見她不願多說,林慕心中難免好奇,與此同時,一些細微的線索脈絡悄悄被拎起,林慕道:“當初我們出海討伐時,被魚人襲擊,是人魚一族暗下救的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林慕的心中幾乎可以算是八九不離十了,但出乎他的預料,姜沅搖了搖頭。

“不曾出手。”

霎時,林慕一頭霧水:“另有高人?”

姜沅點點頭。

難道是那些“奇人異士”果真有實力?既然真的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宋幽攔下的一個人會含糊地回答一句“命重要”?

還不等林慕繼續問下去,姜沅便自己開了一個話頭:“魚人一族,分別分為三類,最上面的位置魚人王自然是萬人之上,而僅此於它的,便是六大戟者,你與那位綠袍少年斬下的手臂正是戟者之一的。此外,身份最為低下的就是平民魚人了。”

妖還分三六九等的?如此不好做?

察覺到林慕的目光,姜沅咳了咳嗽,道:“人魚一族通人性而少妖性,人人平等,自然不會做此類舉。”

林慕一副溫良態:“敢問閣下之身份?”

姜沅道:“分江一脈族長。”

若是含有一口水,林慕早噴出來了:“族長?敢問道友骨齡?”

姜沅道:“修道以來二十載。”

林慕似有若無地把目光投向姜沅的身下,那隻擺動的銀色魚尾。他在道居宗的黃金屋上都背過這些知識的,知道普通的人魚尾巴一般都是藍色的。

姜沅,江源。

遏制住苦笑的衝動,林慕有些無奈。

怎麼是這麼盤橫交錯的局面?

不過沒關係。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自林慕上道居宗以來很少有過的。

說實話,成為山上人,對於當初的貧寒而又幹淨的少年來說,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賭了那麼一個萬一。

林慕道:“我想讓人魚一族鼎力保護水源國,趕走魚人,或者遙遙與它們對峙,不讓國運衰落,可以嗎?”

姜沅點頭:“自然可以。但人魚一族的人心已不是百年前的了,我可以做到,但卻不能保證每個人魚都能做到。”

大姐啊,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林慕能體諒別人的難處,這位姓姜名沅的人魚小姐姐,一開始看似冷若冰霜,但與她交談下來,言和而色夷,是一個溫和的性子。不是說這不好,只是在一些事情上,嚴厲才好。看似魚人一族族長很威風,但就如人間王朝一般,皇帝就能一言令天下事?

明秀少年嘆了口氣:“如此說話,倒是等於無言。雖是如此,仍然感謝前輩為我解答。”

林慕,週歲十七,修道三四月,姜沅,修道二十載,無論怎麼說,喊一聲前輩是絲毫不過分的。

猶豫了半晌,林慕還是將話題引到了一個相對敏感的點上:“人魚一族出了一個叛徒?姓甚名甚?修為如何?為何叛出?姜道友可否為我解惑?”

“姜鎏。一位曾經我族驚才豔豔、極有可能突破元嬰期的天才。他叛出我族加入魚人一族,是因為修煉走火入魔,不再適合修行我族功法,所以轉投它人名戶企圖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大抵就此。”

沒想到的是,姜沅就這麼將一大串的資訊毫不停頓地道了出來,像是斟酌了很久。林慕趕緊將這些情報全部記下,“那敢問姜道友修為?”

看向姜沅的臉,林慕有些郝顏,問完年齡問修為,這種聊天方式,對面沒把你拉黑就不錯了!

姜沅依舊平淡道:“金丹期圓滿。”

林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