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告辭離去,王夫人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

現如今這裡一個“外人”都沒有,賈母便直言道:“二丫頭嫁的是皇商陳家,人家家裡富的流油,並不在意二丫頭能帶過去多少銀子,但嫁妝是姑娘的臉面,也是娘娘跟三丫頭的臉面,我們也要顧著,二丫頭的嫁妝你多上些心。”

最後這句話是對王夫人說的,讓王夫人心裡很不舒服,她用手指緊緊的捏著手裡的佛珠,小聲說道:“她親老子都不在乎臉面,我憑什麼替人家著急。”

賈母怒道:“就憑人家沒有一個當皇妃的閨女!”

王夫人……,這真是太欺負人了!

賈政愁眉不展地說道:“老太太這裡已經拿了五千兩銀子給大老爺,下頭還有三丫頭和寶玉的婚事,如今,我們府裡……”

賈政雖然不通庶務,府裡的情形多少也知道一些,只不過平日裡揣著明白裝糊塗,反正有公中替他出銀子養清客相公,他樂得自在,至於府裡的日後,他是管不著的。

但賈政和王夫人有一條是一致的,或者說是殊途同歸,賈政覺得他親孃的東西應該是他的,王夫人覺得婆婆的梯已應該是寶玉的,反正都是二房的。

不過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老太太倘若不拿一些錢出來,這個坎就過不去了。

賈母往後倚了倚引枕,嘆了一口氣,不得已的說道:“這些銀子我也帶不到棺材裡去,況且二丫頭三丫頭都在我身邊養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做祖母的給她們添些嫁妝也是應該的。”

賈母一邊思量著一邊說道:“這樣罷,我再拿出一萬兩銀子來,二丫頭五千兩,三丫頭也給五千兩。”

她見王夫人似乎有話說,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三丫頭是高嫁,這些銀子不夠,那你就給她添上五千兩。”

王夫人當時面色就是一變,她急切的說道:“老太太,我……”

賈母慢悠悠的說道“我就是再給三丫頭添上五千兩也沒什麼,但你要想明白,倘若三丫頭的嫁妝銀子都是我出的,她心裡感激的只有我這個祖母,我如今年紀大了,不知道哪天就跟你們父親去了,你又有什麼好處到三丫頭的面前?”

王夫人聽了賈母的話若有所思,就聽賈母接著說道:“我的銀子將來大部分都是留給寶玉的,你拿我拿是一樣的,你拿,三丫頭就欠你一份人情,無論將來是寶玉還是娘娘,都有一份手足的香火情,倘若是我這個當祖母的給添的嫁妝……”

賈母的話沒有說完,賈政夫妻兩個已經明白了,賈母是親祖母,給孫女添妝是疼愛,這不用記人情的。

賈政忙說道:“還是老太太見事明白,此事就這麼定了。”

王夫人心裡也知道,賈母說的是這麼個道理,可是讓她白白添進去五千兩銀子,她還是肉疼的不行。

這裡賈赦一路哼著小曲兒,捧著銀子匣子往前走,大老爺今兒心情不錯,平白的從他親孃那裡摳出了五千兩銀子。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奇景,要知道,賈母的銀子除了給賈政就是給寶玉,別人想要沾一點,可是沒有這個福氣,今兒個大老爺就得了。

其實賈赦不缺錢,他從小是祖母帶大的,祖母去世的時候,把梯已都給了他,只是大老爺從來不往外拿。

他憑什麼拿啊?老二一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將來他們家的東西,他反倒提前用自己的私房錢,真當他是蠢貨嗎?

賈璉垂著頭跟著親爹慢慢的走,在肚子裡慢慢的盤算著,怎麼能說服自己的親爹給妹妹多添一些嫁妝。

大老爺哼著小曲兒瞥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冷哼著說道:“瞅瞅你那個樣子,像死了親叔似的,多大點事,就把你愁成這樣。”

他停下腳步,把懷裡抱著的匣子掀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