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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揭不開鍋,剩下的幾天是他靠著賣字畫拿點銀子來生活。
只可惜這點小錢,支撐不了多少時候。
畢竟誰都是要生活的,沒有東西憑藉著生活,什麼喜歡啊中意啊都成了奢望。
他回屋尋找家中的雨傘,他的房間很小,他饒了三圈之後,發現那把伴他多年的雨傘不見了。他拍了拍腦袋,實在想不起被他丟在何處了。
手中握著的字畫是老闆限定今日要送到的,他看了看天,現在還不過去大概會趕不到。和他做字畫生意的不多,他若是今日不去,大概以後要日日夜夜額的揭不開鍋了。他把字畫放在衣裳裡,紙貼在熱乎乎的胸膛上,他倒吸了一口氣,有點涼。
他的身體有所反應,但意識調動了腳步,他一個健步就衝到了雨幕裡,快速的往門外跑出去。
張恆雙手抱著胸,生怕把胸口裡的宣紙弄溼了。他跑得飛快,鄰居出門倒木盆裡的水,看見他瘋跑,連忙喊了一聲,“誒,張先生,拿個傘啊,別生病了!“
但張恆聽不到一樣,雨聲太大,那一聲小小的呼喚瞬間就被雨聲淹沒了。
“真是瘋了。“鄰居晃了晃空了的木盆,邊說邊進門關上了門。
城郊和斯年城的繁華地帶的距離,就像是他這個生活揭不開鍋的人和那種日日山珍海味的人的距離。
你瘋跑都未必能趕得上,因為你怎麼知道,你往前走的時候,那些人是在原地等你呢?
機會很容易就飛走了,它們讓你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的看著它們插上兩根雞毛,從你面前並不快的飛走,它們飛得不快,不夠高,但足夠比你快比你高。你伸出手,也許就距離它們有短短兩根手指頭的距離,它們就那樣飛跑了。
“張先生,抱歉。我家老闆今日尋了別人了。就是城南最近勢頭正足那個李先生,“派了一個人在門口攔住他。張恆喘著粗氣,衣裳全溼了,守著門口的人像是背書一樣,面無表情,聲音毫無波瀾的宣佈,”張先生你也知道,最近城裡幾個愛字畫的大人,也比較喜歡李先生的圖。“
原來早早就已經定好了。
不管他今日是來得早還是來得晚,這些銀子都不會跑到他的口袋裡。全部都是那個城南的李先生的。
他沒聽過什麼李先生,想必是被編造出來敷衍他的人物。
這人話裡話外無非就是在說,李先生比起他張恆好上上百倍,他已經被踹掉了,一點價值都沒有,他今日淋的這一場雨,看起來好像讓他更難堪了。
“要不,張先生先回去,我們家老爺說會再找張先生的,畢竟這麼多年,一直是張先生每月都送來字畫。”
張恆不理他,痴痴得從溼透的衣裳裡拿出那同樣溼透的宣紙。
墨已經散開了,白色的宣紙被染得一塊黑一塊白。他看了一眼宣紙,曾經得所有像是畫片一樣在他腦海裡一一閃過。
年少失意,無人相陪,這些平時他似乎不在意似的,但在此刻他突然覺得他就是因為無比的在意才佯裝那麼得不在意。
這些年他一直在混生活,每天寫寫字,看看書,做做畫。到現在,他不看書了,每天趴在案上,想著怎麼寫,怎麼畫會惹大人們的喜歡。
能讓他們多出一些錢買他的字畫。
這是一個讓人沉迷的怪圈。他還自我安慰,他不過是要活著,要討一口飯吃。
真是可怕。
“不必了。”張恆伸手擦了一下側臉,手中本來抓著的溼漉漉的宣紙,墜落在地,剛好墜到路上低窪形成的水坑裡,宣紙落進之後擊出的水花飛濺到他的衣衫上。
他說罷轉身離開。身後的守門的人大呼小叫。
他聽不太清,雨聲太大。但他猜測,那人應該是說他不夠識抬舉,下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