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刺骨的寒意隨著呼吸浸在疼得肺腑之間,將他徹底凍清醒了。

隔著五彩的面具,宋聽認出了這個小販的聲音。

那是同他一起從暗衛營出來的人。

他們從前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後來為了爭搶另一個影衛的銘牌,往日情分一朝斷送。

是影九。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宋聽咬著牙。

影九笑得殘忍:“最好是這樣。”

最好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

宋聽同他擦肩而過,一個走向王府,一個挑著扁擔,走向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

房裡只點了一盞燭燈,昏昏暗暗,只堪堪照得見個人影。一陣冷風透過窗隙吹進來,蠟燭受不住風力猛地晃了幾下,差一點就熄滅了。

宋聽這才找回了神識,從袖間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斂眸看著。

“小清響!”

人未到聲先至。

宋聽心下一緊,趕緊將瓷瓶藏在枕頭底下,隨手拿起床上的一本畫冊佯做看了起來,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宋聽!”楚淮序笑盈盈地出現在門口,濃烈的酒氣立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宋聽合上書,起身去扶他:“公子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平靜的聲音竭力掩蓋著內心的洶湧澎湃。好在楚淮序喝了太多酒,竟是沒有察覺出他聲音裡透出來的幾絲慌亂。

“你怎麼也不多點盞燈,仔細傷了眼睛。”

楚淮序擺了擺手,沒讓他扶,一面嗔怪著,一面拿起桌上一盞燭火,將屋裡其餘的蠟燭一一點燃。

“今日是元宵,你怎麼也不出去走走,整日悶在屋裡可不好,看看小寶他們,差點把整個王府都燒起來,現下正被管家揪著耳朵吃教訓呢。”

宋聽低著腦袋:“一個人待著挺好的……”

楚淮序有些懊惱:“你啊,就是性子太悶了,越長大性子越悶,剛把你撿回來那年倒還願意跟著大夥兒一起熱鬧,這幾年卻成了個悶葫蘆,冷冰冰的誰也不搭理,跟誰學的這個樣子。”

宋聽還是悶著不說話。

楚淮序又氣又好笑,最主要是拿他沒辦法,捏了捏他臉,說:“是二哥吧,這副樣子簡直同二哥一模一樣。”

“不過也怪我,進宮去陪皇爺爺就該將你也一塊帶去的,宮裡那些歌舞雖然無趣,好歹也能給你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