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這種恐懼彷彿凝出了實質,像一雙手緊緊將宋聽的咽喉扼住。

他頓時恐懼到幾乎無法呼吸,連伸手去探一探對方鼻息的勇氣都沒有。

五臟六腑都在這一刻被摔成了爛泥。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那些夢絕不能成真。

他會瘋的。

“公子!公子!”

“貴人!我們家公子有沒有事?!”

小安也在這時候從樓裡衝了出來,焦急地要往懷月身邊跑。

但宋聽抱著他,滿身陰戾,連小安這樣遲鈍的性子都感覺到了,硬生生被嚇住了腳步。

“大人,我家公子……”

宋聽低首,看見懷月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他喉嚨一緊,一個吻落在對方眉心:

“楚淮序,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嚇我……”

溫熱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頃刻間打溼了懷月整張臉。

殺人如麻的指揮使大人顫抖著身體,眼底滿是恐懼和驚慌,像被主子丟在路邊的小狗崽。

“哎。”一聲輕嘆落在宋聽耳邊,“原本還想再裝一裝的,沒想到大人這麼不經嚇。”

懷月緩緩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指揮使大人哭紅的雙眼。

男人的眼淚只頓了一瞬,接著便如山洪爆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緊緊、緊緊地將懷月抱在懷裡,恨不能將人藏進心底、揉進骨血:

“鳴瑜。”

“淮序。”

“你嚇死我了。”

“奴竟不知大人原來這般喜歡奴。”懷月幽幽地嘆息著,眼底帶著狡黠的笑。

宋聽抬起頭,兇狠地吻了過去,眼淚混著鮮血流進嘴裡。

他嘶啞著聲音問:“當真不知嗎?”

懷月笑了笑,下一秒,驀地吐出一口血:

“奴……奴應該知道嗎?”

陷入黑暗前,他眼前是宋聽那張豁然變色的臉:“主子!”

一如端王府出事那夜,他衝進火海時那個人的模樣——

那天上午下了很大的一場雨,過了午時才漸漸停下來,日頭很曬。

宋聽情緒懨懨的,老走神,楚淮序當聽病了,急得差點著人到宮裡請太醫。

是宋聽不讓。

“皇上身體抱恙,這時正是太醫院最忙的時候,公子就不要添亂了吧。”

氣得楚淮序追著他打:“好啊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家公子我憂心你才想著請太醫來,你倒好,還嫌棄起我來了?”

宋聽躲了幾下便立定了。

楚淮序插著腰睨他:“怎麼不躲了,是打算由著我打?”

宋聽截住聽揮過來的胳膊,捧到臉側,親暱地、討好地蹭著:

“不躲了,小狗知錯了。”

“公子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