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扶搖山上,你是不是殺過一個人?”

那男人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大駭。

宋聽殺過那麼多人,審過那麼多人,自然一眼就察覺出了男人的異樣。

他眸色幽深,臉上瞬間覆上一層駭人的冰霜,手指不斷收緊,冷冷啟口:“說。”

男人因為窒息的痛苦猛烈地嗆咳起來,眼珠子都翻了白,攀著宋聽的胳膊求饒:

“我說、我說……大人饒、饒命……”

男人叫李二牛,是白鷺村的農戶,家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母和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今年大澇,地裡的莊稼都被洪水給淹沒了,收成不好。

眼見著母親和孩子快餓死,李二牛就跟著村裡幾個青壯年一起,攔在山腰處打劫。

他們都是莊稼漢,身體健壯、曬得黝黑,五大三粗地往那一站,確實能唬到不少過路的商隊。

“我們會挑豬,看著有錢又膽小的才會下手,這樣的人一般都惜命,寧願破財免災。”

豬就是打劫的物件,明面上不好直接說,就被他們用“豬”來指代。

“但是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他們碰到了一個落單的年輕男子。那人穿著並不起眼,形容也挺狼狽,一看就是著急趕路的人。

像這樣的李二牛他們一般不會搶,基本沒幾個錢。

“那天我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不搶他,放他過去,但是……”

李二牛觀察著宋聽的表情,有些不敢說下去,可宋聽一個眼神遞來過來,彷彿他不說下一瞬就會擰斷他的脖子。

李二牛他們雖說也是被人提起來就懼怕的劫匪,但眼前的這個人卻叫他想到地府的惡鬼。

只看一眼就叫他雙腿直打顫。他戰戰兢兢道,“但是他生得太好看了……”

李二牛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白鷺村人,幾乎一輩子沒離開過這片土地,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是村頭殺豬匠的媳婦。

然而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比,殺豬匠的媳婦那就是人家腳底下的一捧泥,給人擦腳都不夠。

王有才前不久剛死了老婆,很久沒有碰過人,眼珠子頓時落在那人身上簡直挪不開:

“弟兄們,我感覺她是個娘們。”

李二牛估摸著對方的身量,懷疑說:“那也太高了吧……”

“你懂什麼,她既然能女扮男裝,說不定鞋子裡也墊了東西呢。”王有才說。

王有才是個狠角色,十多歲的時候就殺過人。

只不過因為殺的是他那個畜生爹,村民們看他可憐,就幫他一起瞞了官府。

出來搶錢最早也是這人的主意,算是他們這夥人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