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玉簪(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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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此同時,他又清楚地意識到,淮序的這份依賴,這份溫柔,並不是給他的。
還是向清。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剖成了兩半,一半因為淮序的親近而高興,另一半又痛苦到想將“向清”殺了。
淮序只能親近他。
只能是他。
“向大哥,是你教我的,血債需要血償,所以……”他陷在痛苦和歡愉的掙扎中,卻沒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變了臉色,楚淮序危險地眯了眯眼,“你去死吧。”
少年的聲音像寒冬臘月裡最凜冽的冷風,不帶半點溫度,宋聽瞳孔猛地一顫,還來不及反應,心口就疼起來。
宋聽垂眸,銀白的月色落在眼前人半抬的眼皮上,叫他的神色變得更冷。
而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支碧色的髮簪,簪子已經完全扎進了宋聽的胸膛之中,只餘寸許還在【忽略】外面。
很疼。
宋聽從小就深陷在影衛的訓練營裡,經過最殘酷的訓練,大大小小的任務沒有上百次也有幾十次,不知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更有幾次命懸一線,只差一口氣就要真的去見閻王。
卻沒有哪一次叫他這樣痛過。好似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死過千百次。
他抬起手,想要去握一握楚淮序冰涼的、染著鮮血的手,後者卻誤會了他的動作,將那根髮簪握得更緊。
少年蒼白的臉上滿是恨意:“宋聽,你去死!”
“你什麼時候……認出來的……”髮簪扎得太深,且直奔他的心口而去,宋聽嘴角滲血,臉色剎那間慘白。
楚淮序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盯著眼前的人,臉色比受了重傷的人還要難看。
他師承禁軍統領王單,一身本領卻從未實踐過,只在演武場上同人論過輸贏。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動了殺心,將利器捅進另一個人的胸膛。
而這個人還是他曾經無比信賴、妄想共度一生的人。
所用的利器是這個人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也是他渾身上下,沒有被搜走的唯一一個物件。
只恨他一身武功全廢,竟沒能刺得更深,沒能立刻要了宋聽的命。
楚淮序幾乎有些受不住,顫抖著雙臂鬆開手。
這個時候他應該再補一下,再將這根簪子扎得深一些,或許宋聽就死了。
但事實上,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殷紅的血刺痛了他的雙目,眼前只剩下沖天的火光和滿地的血。
他無措地、跌跌撞撞地朝著暮色衝了出去。
“公子!”這一下其實真將宋聽傷得不輕,可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捂著胸口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