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落水這件事充滿古怪,但太后為了祈福大典的事,一直壓著。

宋聽也沒有在楚淮序面前提過此事,只派了人盯著章炳之那邊的一舉一動。

他當時認定了是對方想要害他或者淮序,如今卻不怎麼確定了。

“楚明姝的落水同我無關,我還想要透過她要太后的命,好不容易將香囊給出去,怎麼可能讓她死。”

“公主一死,我原本還以為這個計劃要失敗了,沒想到香囊居然還是落到了太后手裡,真是意外之喜。”

“宋大人你看,這又是一次陰差陽錯,那麼多的巧合,何嘗不是老天在幫我?”

楚淮序垂下眼眸,臉上浮著笑,半晌,又抬眼,望向宋聽:

“不過我要提醒大人一句,大人安插在太后身邊的那位如意姑姑,恐怕也中毒了。”

“還有太后身邊其他的宮女、太監,說不定都會被波及,大人之後可有得忙了。”

“如意……”宋聽喃喃的。

“怎麼?”楚淮序眼底漏著一絲揶揄,“我猜錯了,如意姑姑不是大人的人?”

宋聽不滿意對楚淮序撒謊,點點頭,承認了。淮序表情古怪地笑了笑:“大人真是好手段。”

“……”

“既然奴已經認罪了,大人準備拿奴怎麼辦?”

怎麼又不高興了……

宋聽簡直拿他沒辦法。

身上疼得厲害,每個字都要在腦子裡轉很多遍才能遲鈍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悄悄將腳往前伸了伸,和淮序的貼在一起。

又因為怕對方生氣,挨也不敢捱得太近,兩人的掌心若有若無地觸碰著。

宋聽高燒尚未退下去,腳掌熱烘烘的、像個火爐,淮序卻因為經脈有損,掌心透著微微的涼意。

對於宋聽來說,這點涼意就跟久旱之後得到的一口甘泉水一般叫他上癮和迷戀。

宋聽嚥了咽喉嚨,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將兩人的腳掌貼實。

他看著楚淮序那雙天生含情的眼睛:“淮序,你說的不對,其實你並沒有真的想要公主的命,是不是?”

“在抵達洛陽行宮之前,太后就一直困擾於蚊蟲叮咬,叫太醫想了許多辦法,試了許多薰香都沒有用。”

“而長公主孝順,得了你那個所謂的能驅趕蚊蟲的香囊,是一定會轉贈給太后的。”

“你要的其實是這個目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楚淮序也一直在看著他,臉上原本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會兒卻已經完全淡了下去。

表情極冷。

“宋聽,不要以為自己很瞭解我。”語氣也極冷。

“我說過了,香囊在太后身上,她身邊的人都會受到波及,所以就算公主把香囊轉贈給了太后,她也照樣活不成。”

“宋聽,在我心裡,所有現在還活著的楚家人都罪該萬死、都不冤枉。”

他那麼恨、那麼狠,似乎對誰都不願意再留情。為了復仇可以犧牲任何。

宋聽卻只想親親他。

“太后日日佩戴著那隻香囊,若是貿然將它取走,肯定會被章炳之發現。”他說了句看似毫無關聯的話,“我會想辦法將裡面的草藥換走。”

楚淮序一怔,繼而又掀起了唇角:“大人這是準備替我瞞下此事?”

“……嗯。”

楚淮序笑了笑,忽地傾身靠過來,如墨如瀑的長髮垂落在宋聽胸口,散發出和他這個人相似的幽幽冷香:

“那大人可要想清楚,太后不會是最後一個,我還會殺很多人,包括……”

他笑著在宋聽下巴上落下一個吻,殘忍地吐出一個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