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序身上的這道疤知道的人很少,太后是一個,宋聽也是一個,他曾不止一次地吻過這裡,心疼過這裡。

當時楚淮序也說:“但你看它的形狀,像不像一隻展翅的蝴蝶?”

確實是很像的,宋聽那時候就在想,這個人果然什麼都是好的,連身上的疤都是漂亮的。

但現在這道疤不見了。

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疤痕,究竟是透過何種方式從淮序身上消失的呢。宋聽簡直不敢想,他怕自己會接受不了。

可同時他又很想知道真相,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發生在楚淮序身上的一切。

那是他錯過的五年,是這個人在泥潭裡苦苦掙扎的五年。

“我用了一種藥。”楚淮序說,“它能讓人的面板先腐爛,再長出新的。”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正在說的不是什麼刻骨的疼痛,而是在說今日午膳吃的是什麼。

那麼不在意,那麼無所謂。

宋聽卻做不到這樣的坦然,扣在肩上的手掌不自覺收緊,他的聲音裡帶著哽咽:“疼嗎?”

“不疼,沒什麼感覺。”

“騙我。”

怎麼可能不疼呢,皮肉腐爛再新生,這樣的過程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多疼。

楚淮序偏了下臉,看向宋聽,眼底納著幾絲好笑:“我說指揮使大人,你該不會要哭了吧?”

宋聽臉還埋在他頸側不肯抬起來,聞言在他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哭,有什麼好稀奇的。”聲音悶悶的,染著很明顯的哽咽。

佛堂裡燈影搖晃,慈眉善目的佛祖俯瞰著跪於身前的兩個人,楚淮序也抬眼望了他一眼,視線接著一轉,落在寫著自己名字的那盞長明燈上。

那燈之前被他給摔碎了,今日過來時居然又出現在架子上。

他閉了閉眼,眼前的巍巍燭火變成了熊熊的大火和流淌在其間的鮮血。

“我不記得了。”楚淮序輕聲道。

叼著他皮(…)膚的牙齒微微用力,宋聽不滿意道:“你記得的,你分明記得的。”

“我不記得,宋聽,我只記得那夜端王府的大火和死在那場大火裡的那些人留下的眼淚,至於你,我什麼都不記得。”

“有關於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有時候我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又何必記得那些虛妄的假象。”

“很多次我都在想,寧願你也和王府裡的其他人一樣,死在那個晚上,死在那場大火裡,如果是這樣,那你便永遠都是我的小狗。”

“宋聽,我的小狗其實還是死在了那個夜裡,對嗎?”

“……”

這番話他始終說得很平靜,有別於他們重逢之後幾次恨意難消的質問,卻給了宋聽沉重的一擊,男人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楚淮序跪得有些腿麻,推了人一下,想要起來,卻被更緊地抱住。

那人終於鬆開嘴,放過了那片被咬得很紅的面板,改為吻住楚淮序的唇。

只輕輕含了一下便鬆開,宋聽捧住他的臉,說了一句不合時宜且莫名其妙的話,語氣聽著有些委屈:

“小皇帝好像很喜歡你,你們以前關係很好嗎?”

楚淮序也早就發現這人和平時不太一樣,到了這一刻,這份不對勁似乎有了答案。

他看向宋聽,眼裡的幾分好笑更為明顯:“大人這是在吃醋?”

宋聽承認得很快:“是,我吃醋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和小皇帝關係那麼好?”

從前他寸步不離跟著淮序,從來不知道這人還和小皇帝打過什麼交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說我救過他。”楚淮序無語道。

雖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