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就不要為難奴家了,待那位貴人離開,奴家肯定帶著懷月,給師爺登門道歉……”

“花媽媽,你往日這般聰明,這回怎麼就糊塗了?”何安眯了眯眼,朝花嬌說,“我此番過來,就是為那位貴人辦事的……”

花嬌眼珠子轉了轉:“師爺這話如何說?”

“媽媽,您該知道那位貴人是不可能永遠留在應天的,知府大人才是應天的天。”

“您是個聰明人,倒不如賣大人這個面子,到時候咱們一榮俱榮,大人不會忘了媽媽您的……”何安循循善誘。

花嬌面色微變,手下的力道不自覺鬆了些。

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她大戶要在應天做生意的……

“這就對了,花媽媽。”何安順勢推開她的手,朝懷月的房間走了去。

花嬌在原地站了幾秒,兩邊都不敢得罪。

她一咬牙,隨便扯了個正好上樓來的小廝:“你去趟驛館……”

“懷月公子。”何安推門進去的時候,懷月正倚在窗邊,聽見動靜回眸望過來,眼神慵懶隨意。

哪怕何安不喜歡男子,也被這一眼看愣了一瞬。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宋聽那樣聲名顯赫的大人物,都逃不過這一關。

美人懷,英雄冢。

“懷月公子。”何安拱了拱手,又道了一聲。

懷月瞥了眼何安身後那兩個五大三粗的家丁,後者便已經將房門輕輕合上。

“師爺這是想做什麼?”

何安往前踏了一步:“公子想離開醉春樓嗎?”

懷月側身靠著,眉眼輕輕一挑,漫不經心道:“不想。”

他答得這般果斷,竟是絲毫猶豫都沒有,何安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接著又換上殷勤的笑:“公子久困此地,就不想得自由?”

“自由?”懷月輕笑起來,盈盈的目光望著何安。

不知為何,這眼神竟叫何安有些莫名的心驚。

“師爺確定是想給奴自由,而不是將奴從一個囚籠推向另一個囚籠?”

何安:“……”

何安:“公子說笑了,我當然是一心為公子著想,實在不忍公子困在此處受人搓磨。”

懷月又笑了笑,仍是不答應:“多謝師爺的好意,但是奴覺得這裡挺好的。”

“奴吃得好、穿得好,媽媽待奴也好,因此奴暫時不想走。”

說到這裡,他視線輕飄飄落在何安臉上:“師爺若是沒什麼旁的事,就請回吧。”

“那小的若是一定要為公子贖身呢?”何安再次走近幾步。

懷月緩慢地眨了下眼。

“公子聰慧,你我都知道那個晚上醉春樓裡發生了何事。”

利誘不成,何安就開始威逼。左右只是醉春樓裡賣笑的賤奴,他還真沒放在眼裡。

“如今有那位貴人在,知府大人再如何傷心也只能暗自忍著,但那位貴人一走,公子認為大人會放過這裡的人?”

“大人只有那一個兒子,如珍如寶地捧在手心裡,斷不可能叫他白白送命的。”

“因此這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但公子和其他人不同,您還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何安為其陳述利弊,懷月低著頭笑起來,前者以為終於將人說動,也跟著露出笑意。

卻見懷月抬起頭,拖著慢吞吞的調子,輕聲道:“可惜我不願。”

何安驀地變了臉色。

他自認在這個男倌面前伏低做小,這人卻幾次三番落他面子。

心裡當即不痛快起來,冷眼道:“可惜花媽媽已經同意了。”

“那便請師爺帶媽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