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將那柄匕首接過來,森寒的刀刃貼著宋聽的臉擦過:

“大人是真覺得我殺不了你?”

“不是。”宋聽垂著眸,態度誠懇 “我只是……怕你生氣。”

明明是條惡犬,卻偏要裝作溫馴的模樣,真叫人噁心。

楚淮序將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架在男人咽喉上,刀尖輕輕一擦,立時破開一條細細的血痕。

但因為刀刃太鋒利了,因此片刻後才有血珠從傷口溢位來。

“大人不是不想死、不能死嗎,怎麼如今就認命了?”

黑暗中,楚淮序的聲音低得有些不真實。

“前後矛盾,撒謊也撒不明白,大人這些年養尊處優,說謊話的功力都遠不如從前了。”

宋聽只是閉著眼睛不吭聲,好像此時此刻無論楚淮序想對他做什麼,他都絕不反抗,也沒有任何怨言。

這讓楚淮序覺得無趣,他冷笑著:“不過在大人臨死前,有些話我還是得告訴大人。”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宋聽果然睜開了眼睛。

那把匕首還架在宋聽脖子上,楚淮序抬起另一隻手覆在男人的臉上,狀似溫柔地摩挲著:

“雖說奴是個清倌,但男人嘛,總會有那些時候,奴在醉春樓那麼些年,每日迎來送往那麼多男人。”

“他們中有些跟大人您一樣、連畜生都不如,但有的還是很乖很聽話的。”

“那樣的人,要是碰上奴想要了,你情我願,也不是不可以。”

“這些事花媽媽不知道,小安也不知道,但如果大人感興趣,奴倒是可以跟大人說一說,好叫大人做個明白鬼。”

他每說一個字,宋聽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後面已經沉得比籠罩在周圍的夜色還要黑。

楚淮序卻彷彿沒有覺察到一般,繼續說著。

“就在大人下江南的前幾日吧,奴的房裡就來過一個很乖的小孩。”

“說起來那小孩還是我在路邊撿到的,大熱天的,傻乎乎地蹲著,差點熱暈過去。”

“我好心買了碗水給他喝,他就記上我了。看他灰頭土臉,原以為是個小乞丐,哪知道竟是某個富商的小兒子。”

“小少爺跟家裡賭氣,偷跑了出來,之後就把奴那裡當成了自己家,恨不得日日往奴跟前跑。”

“奴見他長得乖巧可人,就留下過幾晚。若不是大人這個不速之客,奴可能——”

“別說了。”宋聽閉了閉眼,近乎咬牙切齒道,“別說了……”

楚淮序卻好似聽不見,自顧自地往下說:

“還要再留他幾次。他啊,平時看著呆呆傻傻的,在那些事上卻很厲害。”

“比起大人那木頭樣,他可稱得上會伺候人,奴很喜歡。”

“我讓你別說了!”宋聽雙目紅得可怕,忽地朝楚淮序逼過來。

而那把匕首還架在他脖子上,他這一動,匕首便毫不費力地割進血肉裡,血瞬間染紅整個刀刃。

楚淮序下意識抿住唇,胳膊隱隱在發抖。宋聽卻還在繼續朝他逼近:

“求你別再說了……”

只要再用幾分力,就能將這個人的咽喉割斷,當年的仇就算是報了一半了。

楚淮序咬著牙,目光緊盯著那血流不止的脖頸,手抖得越來越厲害,以至於差點握不住。

而宋聽就在這時候握住他的手,將匕首奪了過去。

楚淮序來不及反應,便被他一下壓回了床上。

男人彷彿一頭受了刺激的猛獸,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兇狠地叼住楚淮序的候.籠,像標記所有物一樣用力咬了下去。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誰都不能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