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屋裡傳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是我。”宋聽頗為恭敬地作了一揖,這才推門進去。

嚴青山正在用自己的血餵養一條通體碧色的蛇,見了宋聽,那蛇便迅速盤踞在他手腕上,只留一顆扁扁的三角腦袋警惕地盯著宋聽這位不速之客。

後者的目光從那條蛇上掠過,彷彿同那對漆黑的豆豆眼來了個對視,那蛇便欻地一下躲進了嚴青山的袖子裡,再不肯出來了。

“指揮使大人真是當之無愧的活閻王,連我的綠公主見了大人都只有躲起來的份。”

放眼整個大衍,當朝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月餘前在未央行宮突逢意外的長公主楚明姝。

如今嚴青山將一條蛇稱作公主,可謂是大不敬。

不過宋聽並不同他計較,反而客客氣氣地又行了一禮:“叨擾先生,不知先生在府中住的可還習慣?”

嚴青山像是有些不習慣他這等文縐縐的模樣,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片刻,道:

“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有什麼習不習慣的,倒是我那些寶貝,挺喜歡這裡的。”

宋聽淡淡道:“那便好。先生若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

“行了行了。”嚴青山不耐煩地打斷他,“不用跟我整這些虛假客套,我同你沒多大交情,我幫你救人,你幫我查當年的真相,僅此而已。”

他直言不諱:“就算查出來當年的事的確不是你所為,也不妨礙我不喜歡你這個人。”

宋聽壓了壓眉峰,沒吭聲。像是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做什麼這副表情,莫不是人要死了?”嚴青山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地說。

宋聽臉色微變:“還請先生慎言。”

看他的樣子,若不是因為有事相求,大概早已經拔刀割了嚴青山的舌頭,將他大卸八塊。

而嚴青山就是想看他這副想弄死他又不敢的窩囊樣,才故意那樣說的。

“人在哪,帶我去看。”

楚淮序的蠱毒再次發作了,此刻正在昏睡著。

這次的蠱毒是在快到長安時發作的,當時宋聽正騎在馬背上,而楚淮序正坐在馬車裡喝冰鎮酸梅湯。

自從章炳之死後,他心情一直挺不錯的,今日也是如此,一路咿咿呀呀地哼著小曲兒,時不時刺宋聽一句。

看他高興,宋聽也跟著高興,哪怕他是被罵的那一個。

“你笑什麼?”楚淮序探出半個身體,冷眼睨著他。

宋聽因為他高興而高興,他卻見不得宋聽高興,這實在是很沒有道理的一件事,偏偏他就理直氣壯。

而宋聽也順著他,好脾氣地由著他奚落。

他這逆來順受的模樣,倒叫楚淮序覺得無趣,說了幾句便不說了,只趴在視窗,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宋聽看。

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連馬都要不會騎了。

他們那時候正走在山道上,翻過眼前的山就到了皇城腳下,山間的野花開得熱烈,許多蝴蝶在花叢中翩躚起舞。

楚淮序盯著宋聽的時候,一隻藍色的蝴蝶從花叢中飛了過來,竟落在了他鼻尖上。

淮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傻了眼,轉而盯著蝴蝶,表情呆愣愣的,叫他平白添了幾分稚氣。

而那蝴蝶居然很喜歡他似的,竟然就這麼待在他鼻子上不走了。

淮序也因此愣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後,他揮了揮手,試圖將蝴蝶嚇走。

可這蝴蝶膽大包天,振動著翅膀從楚淮序臉上飛走之後,又落在他頭髮上。

那蝴蝶在陽光下閃著粼粼銀光,彷彿最精美的首飾點綴在男人髮間。

宋聽一邊在心底驚歎於眼前人的漂亮,一邊瘋狂地嫉妒那